桂魄飞来光射处,冷浸一天秋碧。
桂华光满,渌水芙蓉,绿云影里,云兴霞蔚,明霞织就千重文绣。
停舆巷口停了辆马车。
掀开帘幕的俏丽妇人脂泽休施,铅华不御,娇波双秀。
“诶,人有一字不识,而多诗意;一偈不参,而多禅意;一勺不濡,而多酒意;一石不晓,而多画意;淡宕故也。”
妇人喃喃开口:“周旋人事后,当诵一部清静经,小卫玠不知是何状况,辛亏早早来了,不然怕是连门槛都要被那些小姑娘大妇人踩空了。”
妇人下过马车,径直向巷子里走去。
停舆巷迎来第一位客人。
下人禀报有位叫吴圆圆的妇人来访,卫玠连忙出门迎接。不一会,府上的丫鬟带着羡慕的神色看向那位美丽妇人,只因那妇人自来熟,胳膊挽着卫玠的手臂。
“吴姨,原本应该做晚辈的我前去拜访您的,没成想您先来了,我父亲常跟我说,京城的吴姨是他年轻时的好友,要多多拜访,还和我说吴姨人是很好的。”
“你父亲可不敢说我哪里不好,他啊,怕我把他年轻时的糗事告诉你。其他的不说,他年轻时可追求过我,他没和你讲吧。只不过你父亲后来遇到了你母亲裴頠,我又遇到了后来早死的丈夫,所以你父母成了一对。”
“呵呵,这些事我父亲没和我讲过,还请吴姨告知,尤其是关于我母亲的事,卫玠自出生起便没有见过母亲,不免思念。”
“好好好,我都告诉你。”吴圆圆点头应允。
卫玠与吴圆圆两人走进厅堂,下人送上茶水,躬身退去。
知晓卫玠一直凝视自己,峨峨双髻,头发如瀑布泻云间的吴圆圆放下茶杯,说了句关于卫玠母亲的事,“你母亲是位大美人,不然也无法生出面庞一望欲消魂的你。”
卫玠双眸微怔,再次凝视向吴圆圆,显然很感兴趣。
“可惜你父亲卫庸不珍惜,至少没有保护好裴妹子。”
卫玠沈思,双手略微用力攥着,呼吸加重。
“还请吴姨告知事由。”
“我说了,你想知道些什么,我都会告诉你。你父亲怎么与你母亲相遇相识,他是如何死缠烂打追求你母亲,你母亲又是如何答应你父亲卫庸的。”吴圆圆开口说道。
“我想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卫玠声音急促,罕有的失色道。
“你母亲自然……是难产死去的。”
“真的吗?”卫玠轻声开口。
“你母亲出身小户人家,自幼身体便不好,这一点你年幼身体不好遗传自你母亲,所以你父亲才教你习武,望你身体健康。”
“如此甚好,是卫玠孟浪了。”卫玠倾身道。
“自兖州来的这段路程沿途风景怎样,吴姨有十几年未出长安了。”
“一路上有崂山浩瀚烟波澄旧碧,层峦高节,有翠野映云,遥山丽绮,长流萦似带,水气百重楼,岩松千丈盖,景色美观。”
“对额,碧原开雾隰,绮岭峻霞城。烟峰高下翠,日浪浅深明。这般景致,当然很好。只是少不了风餐露宿的,苦了你了。”
“你与你娘的容貌有三分相似,看见你,恍惚看见了裴家妹子。”吴圆圆拉着卫玠的手,一脸宠溺,眼神温和。
“可惜卫玠连自己的生母都为见过面。”卫玠重复话题叹道。
吴圆圆轻叹,道:“你昨日进宫,刘缬和你说了什么?不要在意吴姨直呼皇帝的名讳,我与你父亲卫庸圣上刘缬年轻时都是好友,再加上一个书呆子黄白,常常聚在一起谈论家国大事小事,咏叹时清俗阜,治定功成,只不过后来他们三人各自分散,两人远离长安,只有我与刘缬留下,他是不得出京,我是不想出京,但也聚少离多,那时,恐怕我稍稍努力下,皇后的位置不敢想,落个嫔妃的名头还是可能的。也幸好,大家都各自有了归宿,各自欢喜。
所以,吴姨是敢当着刘缬的面,直呼其名的。”
“不如吴姨给你讲讲黄白的事,你们读书后辈最是欣羡他了。不然我讲你父亲卫庸和圣上刘缬,一个你不敢听,另一个,怕是更不敢听了。那时刘缬想着如何皇泽浃黎庶,普率洽恩荣。卫庸只顾花前月下。是天际的鸿鹄,到处走动,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吴姨只能讲讲你们这些后辈都觊觎能够望之项背的大才子黄白了。
不过,话说回来,卫庸叫你去劳什子寂糜山净业寺学佛,虽说后来还俗了,也是件大大的坏事,吴姨以后见到你父亲,少不得要好好说道说道他。那些和尚有密约沉沉的规矩,叫人离情杳杳。说些‘拨开世上尘氛,胸中自无火焰冰竞;消却心中鄙吝,眼前时有月到风来。’的诡谲话语,可人啊,没了念想,厌动觑静,弃喧向寂,不就成了石头,还告诉人一念常惺,还教人纤尘不染,活脱脱的是在受罪。你看春色将阑,莺声燕语,塞草烟光阔。渭水波声咽,雨霁轻尘,多好的风光,当要欣赏,这才是人生在世活着的念头。
再说大男儿行世间,当有一段不为的气节,撑天撑地,作那柱石,圣人讲,要为万物立命、天地立心,为万世开太平。这就是你们这些读书后辈为人处世的真意。”象尺熏炉,袅袅余余,吴圆圆轻攀着卫玠的手,脸上虽说动了怒气,但着实心满意足,过足了当长辈训诫后辈的念想,顺带,趁着卫玠沈思的时候,偷偷捏了几下璧人的手,也没有谁说不可以嘛。
卫玠回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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