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春莺言道:“首先,奴婢由衷感谢小姐给予我自由之身,可是,春莺虽然自由了,无亲无故,无依无靠,一个弱女子,有何本事立足於社会啊?最后的结局面,要么步入青楼,要么给大户人家做小,要么落发为尼,除此之外,春莺别无他途!”
“既然是这样,”秋燕接茬道:“我们还不如跟着小姐,纵然没有大福大贵,也愿意平平淡淡的了此一生!”
“可是,”细柳小姐有自己的见解:“圣贤云:奴婢再低贱,也是人啊,成年以后,主人断不可继续限制其人身自由,更不能耽误婚姻大事,此为不仁不义也,不仅上天不容,死后阎罗殿上也要受到严惩啊!”
“我们知道小姐是在行善举,可是,我们真的不愿意离开小姐,我们愿意终生伺奉小姐!”
“……”
善良的细柳小姐考虑着丫环们的将来,而自己的婚事却因老爹爹择亲的条件过於苛刻而耽下来,於是乎,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渐渐地,供细柳小姐选择的余地越来越狭窄,上门说亲者也越来越少了,细柳小姐的婚姻大事也就越来越难办了,以至於酿成老大难问题了。家父虽然稳坐鱼台,兄长却沉不住气了:“父亲,妹妹的婚事断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世间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也便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情急之下,细柳的哥哥贾世铎承担起媒人的职责,向父亲举荐了一个人:“我有一个同窗好友薛鹏,此人生得仪錶堂堂,为人落落大方,三年前取得了秀才资格,这几年来一边继续苦读,一边考取举人!”
“他考上没有啊?”
“没有,”
“他的家境如何啊?”挑剔而又固执的父亲撇了一眼儿子,不以为然地问道:“他是庶民,还是贵族?祖上可否有人做过官啊?”
“薛鹏乃平民出身,祖上都是种地的,靠勤劳和节俭,几辈子下来,积累了一些财富,如今家里有六、七十亩地,还有几处房产,这些年来,薛鹏就是依靠着这份产业,读书、考试、生活,”贾某如实做答,父亲的脸上立刻泛起不屑之色,同时,表示拒绝地摇了摇脑袋:“不可,此人门第太低了,咱们贾氏也曾是豪门旺族啊,你看那祖宗牌位上,有多位朝廷的重臣啊,将闺女如此下嫁,有辱我们贾氏望族的门风!”
“父亲,贵族、乡宦也不都是与生俱来的啊,薛鹏虽为庶民,家境也是蛮不错的,将来一旦中了举人,那更是蒸蒸日上了,父亲,看待事情,要发展地看待啊,……”
“可是,”父亲冷冰冰地打断了儿子的话:“他眼下毕竟没有中举啊!”
“父亲,”儿子无以应对,继续重複着方才那句话:“咱们应该把眼光放长远一些才对头哦!”
“嗨,”贾父摇了摇手:“小户人家,不仅为人处事一肚子的小家子气,并且见不得大场面,还有,儿子,切记:小户人家不但难以往上攀爬,一旦爬到一定的高位置,恐怕还不知如何消受呢,这就叫做、叫做——福薄命浅,就像那庶民出身的酸秀才范进,考了一辈子举人,鬍子都考这么长了,”贾父手撚着自己的银须,振振有词地比划着:“唉,想那范进也真够有韧劲的,虽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名落孙山,可就是不服气,考哇、考哇,一口气考了数十年,一直从童年考到了行将就木的垂暮之年,苍天不负有志之人,范进最后终於考中了,却喜极生悲——乐疯了!”
“父亲,你听我说,薛某可不是那样人,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强,”
尽管贾父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提出来,贾世铎均解释得非常圆滑,最后,贾父无奈地歎了口气:“也罢,嫁给如此小户人家,嫁妆可以省下不少啊,老父无才无德,一生碌碌无为,不仅自己事业无生,也没有给儿子制下家业,身为父亲,想来实在有愧啊,因此,细柳的婚事,老朽便不想过份操办了,……”
“父亲,”闻听此言,贾世铎忙慌跪倒在地:“愚儿力主将妹妹嫁给同窗,仅仅认为他们彼此相配,郎才女貌,并无他意,更没有想省点嫁妆的邪念,父亲万不能折杀愚儿啊!”
“孩儿请起,”贾父解释道:“你误会父亲了,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贾世绎诚谎诚恐地坐回到椅子上。贾父继续道:“我考虑好了,把闺女嫁给这样的人家,他们断不会下眼看的,闺女是不会受气的,如果将来当真飞横腾达了,闺女在薛家的地位依然稳固如山!”
“父亲,”贾世铎顺势往上爬去:“父子连心,咱们爷俩真是想到一起去了!”
做通了父亲的思想工作,贾世铎立刻通知同窗学友薛鹏,对於贾小姐的芳容,薛某人早有耳闻,今天,他的哥哥将其主动送上门来,把个正在读书的薛鹏,兴奋得咚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贾世铎见状,提醒道:“你先别傻乐啊,快去请媒人到我家说亲啊!”
“对头,”薛某人卷起圣贤书便往家走:“对头,对头,我这就请媒人,我要请此地最能说会道的媒人!”
贾世铎早把父亲给说通了,所谓的媒婆只不过履行一个手续而已,媒婆子接过贾老爷写好的、贾小姐的生辰八字,又谢过老人家的赏钱,便屁颠屁颠地跑到薛某家里,将红贴往桌子上一掷:“薛相公,你真有艳福啊,贾家的小姐连尚书的儿子都不肯嫁,却赏给你这个小白丁了,不知贾老爷心里是如何想的,也许是挑来拣去的搞糊涂了吧,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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