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两人的对峙还在持续着,不同的是气氛已经稍加缓和。
“我替你挨了一下雷击,你受我哄骗吃了芥末,这样就算扯平了。我不想继续讨论谁对谁错的问题,也不需要你的回报,自此我们两不相欠,你走吧。”洪信将两件雷神法器放低,侧身让出一条路,示意让猫妖所化的少女离开。
洪信当然清楚自己死里逃生都是拜对方所赐,但对方也确实是自己因祸得福的缘由。若真论起是非功过,堪比打场官司般复杂。所以干脆不讨论,就此两清,各走各的路。至于对方说要报答自己,洪信也只是笑笑——当这是演《新白娘子传奇》呢?可我不姓许啊。
洪信下了逐客令,少女却没移动脚步。她露出为难的表情,说:“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那你原来住在哪儿?你的家人呢?就算是妖怪也该有亲人的吧?”洪信说到这儿一愣,暗想说到家人,自己也试一把辛酸泪啊。
“我一直在山林里面修行,前些日子自知劫难将至,才想到躲到人间避祸,现在已经回不去了。至于家人,他们没有修行的机缘,只有短短十几年寿命,早就不在了。”
少女说得可怜,洪信也心生恻隐:原来对方和自己一样,也算是个孤儿,她虽然修行已久,但言行举止分明还是个未成人的女孩。
“可是,你也不该留在这里啊,不是说人妖殊途的么?”洪信完全没有成为仙人的觉悟,还将自己定义为人,“你又为什么回不去了?你不能像原来一样生活吗?”
“因为我失去了法力,已经回不到原来的地方了。”说到这儿,少女的脸又红了几分,“其实我也有过居无定所的生活,但现在不行了,我失去法力,就没有了自保的能力,流落在外几乎没有活下去的可能。我来找你,一来确实是想报恩,二来、二来么,是想继续寻求你的荫庇……”
洪信点了点头,少女还算诚实,没什么心机地和自己交了老底,只是——靠!你还来?上次就因为保护你,已经被害得没命了,这次非得灰飞烟灭不可啊。
唯恐洪信不相信自己,少女解释道:“一个多月前的雨天,虽然我躲在你怀中,可还是被天雷击中,法力尽失不说,险些被打回原形,不信你看。”
说完少女小心拉开前襟,一道醒目的刀口露了出来。女子的前胸上的不是什么疤痕,而是一条深似刀割的划痕,切口整齐平顺,划痕下还隐隐渗出血液,似一条笔直的红线直直向下,隐没入胸襟不见。
看到这样的伤口,洪信打心底感觉到一丝凉意:这痕迹可不像是伪造的,按理说猫妖于一个月前受天雷波及,而一个月后伤口竟不见愈合,确实是非比寻常的手段。
“这就是天雷之威了,一击之下,非死也能另人痛苦不堪。我全身的法力也被这道天雷打散,此时与普通走兽没什么分别。”
洪信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两件法器,暗想自己还是少用它们为好,虽然是仙家法宝,可也太过凶残。按照少女所说,那道天雷正中她胸前,也就是说她承担了大部分的威能,而自己反倒是受波及较少的那一个。
见少女凄惨,洪信的心也就软了下来。也罢,自己好人做到底,等她恢复了再让她离开不迟。
“只是,你不怕我么?”洪信扬了扬手中的雷公锤,“就是这东西把你害得这么惨。”
少女轻轻笑着摇头,“不怕,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不会那么做的。那天要不是知道你会替我遮风挡雨,我也不会去寻求你的庇护。与其被一个冷漠的人拒绝,我还不如自生自灭呢,起码死得有骨气些。”
被发好人卡了!洪信苦笑着说:“那好,你就暂时留在这里吧。”
“多谢恩公!”少女这才笑了,“让我给恩公奉茶,以谢恩公再造之恩。”
说着,少女就左右环顾,似乎是想找到茶壶在那儿。
“不用你给我奉茶,我带你去医院,把你的伤口处理一下。”洪信不忍看到对方身上那狰狞的伤口,想着赶紧将她治好。
“没用的,神雷的损伤,就连寻常法术也无法修复,更何况人间的医馆呢?”少女婉拒了。
“那该怎么办?你这个样子……”
“恩公不必忧心,我好歹有千年道行,这伤口会慢慢愈合的。”
既然自己帮不上忙,洪信也只得作罢。
以后两人就要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洪信觉得该对彼此做些了解。
“你叫什么?”洪信不确定道:“你该有名字的吧?”
“禀恩公,我有名字的,早年间我得人点化,取名田披衣。我还记得那三个字是怎样写的!”自称田披衣的少女蘸着水槽里的水在灶台上写下三个字。
女妖的字迹很难看,而且笔画顺序也不对,显然她并不识字,这三个字是死记硬背下来的。洪信反复端详了这名字一会儿,突然笑起来。
“恩公,这名字不好么?”田披衣眨着她的眼睛说道。
“好是好,但是给你取名字的人也太敷衍了些。”洪信也学着对方的样子用手指蘸水写下了一个“猫”字,“你知道这个字吗?它念做mao。你有没有看出什么?”
田披衣是个得天地造化的女妖怪,且完全化为人形,自然极为聪明,她看了一会儿说:“给我取名的人说我是猫!”
这就是这个名字里的隐含意思,“田披衣”这姓名,描述的就是一个“猫”字。“田”上的草字头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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