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彻嗤嗤笑起来,她气鼓鼓的模样分外可爱,竟令他有刹那的恍神。
“朕给琬琬赔礼道歉了,你既嫌知了烦躁,不如在乾清宫陪朕片刻。”说着,便极不正经地将她纳入怀中。
半月未见,苏琬清竟发现他有些憔悴,眼睛周围蒙着一层厚重的眼圈,连下巴也瘦出尖儿来。
“许久未见皇上,竟然消瘦了,可是政事繁多,过度劳累了?”她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却不防被男人的大掌给攥住了。
宇文彻轻喟道,“最近烦心事确实多了些,但朕应付地过来,你不必挂怀。”
苏琬清思绪飞快转动,果然前朝不得安宁,只是他向来厌恶后宫干政,今日只怕不能明着探听,只能从暗中套话了。
宇文彻与她闲言碎语片刻,便又恢复理政。各府衙上奏的折子堆积的如小山一般高,偷懒片刻便会提不起兴致来。
苏琬清从御书房翻了本诗集坐在下首的高脚木椅里看,偶尔掀起眼皮望一望御座上那人。皇帝批阅奏折是由专门的文房太监伺候,宫女子皆不得近身,苏琬清也只有依靠他的自言自语推断发生了什么。
宇文彻接过已经翻开的一封石青底奏章,那奏章确有不同之处,封底上缠了淡蓝色的腰封。苏琬清曾经见过八百里急报加正红色,六百里急报加淡黄色,但还未见过加淡蓝色的奏章。
“哼。”皇帝不屑地闷声哼道,“金吾大将军柳城尹刚给朕提出致仕,这群人便坐不住了,可笑!”
苏琬清放下诗集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他挥了挥手示意她不必理会,提起朱笔唰唰写一排小字,而后甩到了身边文房太监怀中。
对于金吾大将军,苏琬清知之甚少,但知道那是有实权在手的,且历任金吾大将军皆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地位举足轻重。
宇文彻虽然极会收敛自己的情绪,但若是有事情惹毛了他,他也是会勃然大怒。那些奏章中不乏贪污**、结党营私的,至于他怒骂的那些人名,苏琬清都暗自一一记在了心中。
夕阳西下,原本燥热难当的天气也卷起了阵阵清风,皇帝自御案站起来,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踱步到苏琬清面前,“瞧把你无趣的,这本诗集都快翻烂了吧!”
苏琬清低头浅浅笑了,“诗文百读不厌,每次阅读总会有不同见解,并非无趣。”
“那今日琬琬读出什么味道来了?”宇文彻双臂抱胸,饶有兴致地问。
“比如太白先生这首将进酒,此前只觉豪迈旷达,今日读起来却隐隐感受到他的无奈,太白怀才不遇,心底终究是渴望能居庙堂而慰藉苍生的。”
宇文彻颇赞同地点点头,“只是道不清朕的朝廷中有多少位太白先生,历朝历代总有错失贤良,毕竟朝廷如此庞大,仅凭君王一人实在难以注意的到。”
听他讲到选贤任能上去了,苏琬清连忙欠身道,“臣妾并无意涉及朝政,皇上见谅。”
“琬儿愈发与朕疏远,朕并无责怪你之意。”宇文彻扶住她的肩膀,“之前还会叫朕三郎,快再喊两声让朕听听。”
苏琬清脸上一阵臊红,却见周围宫人都在强行憋笑。她攥起粉拳在他胸口微不足道地砸了两下,“不许如此没正形!”
恬然相处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用过晚膳后皇帝又要专注政事,苏琬清遂退下了。回到承乾宫,她便直奔若兰的右配殿,若兰原本在写家书,见她过来忙迎上去。
“我听说你去了乾清宫,怎么,皇上竟如此不解风月,不知把你挽留下来温存一夜?”若兰笑嘻嘻地打趣她,挤眉弄眼地抛暧昧。
苏琬清登时双颊绯红,埋怨地瞪了她一眼,“姐姐也不臊,我来找你是有正经事,不许再开玩笑了。”
若兰将沏好的茶递到她手中,将殿内侍候的人都打发下去,笑道,“是,嘉婕妤娘娘,您请吩咐。”
“姐姐可知,奏章上加淡蓝腰封是何意思?”
若兰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乃是分封藩王专用上奏之用,因本朝藩王大多手无实权,不能参政,所以极少应用。怎么,你在皇上跟前侍候,见到那种奏章了?”
苏琬清点了点头,又问,“姐姐可了解金吾大将军柳城尹?”
“不曾深入了解此人,但听说父亲说起过金吾大将军。金吾大将军乃是统领通州、丰台、密云三大营的将军,实际上与京城护卫密切相关,同九门防卫互为表里,可谓唇亡齿寒的关系。”
苏琬清终于明白为何皇帝的反应那样过激,分封藩王意图将护卫京城的将领换成自己的人,其意图昭然若揭。
苏琬清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发现写书函给楚修泽,让锦春递到翊坤宫去,但锦春极是为难,“贤妃娘娘对咱们并不是那么友好,上次的信函便是拖了几日才去送。”
“究竟是为什么?”苏琬清垂首沉思,却如何也想不出理由来。
“奴婢…奴婢似乎有所察觉…”锦春总觉得难以启齿,每每提到恪侯,贤妃眼中都会荡漾着难言的温柔,似乎下一刻就要将人融化。而苏琬清与恪侯联络时,她话里字间总是带着酸意与刻薄,眼中也燃烧着嫉妒的怒火。
“什么?”苏琬清惊讶地几近弹跳起来,“你说贤妃她…这怎么可能?贤妃居然爱慕泽哥…”
“贤妃娘娘似乎十分敬佩恪侯,总是说他神机妙算,谋略过人。”
这倒不假,苏琬清不过才与他通书信几次,便能从他的言谈中感受到他的满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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