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有周景元站出来替她说话,否则周围这群女人只怕会比鹿群更凶猛,将她撕烂。
皇帝伤势并不轻,看着太医们焦头烂额地商议治疗方法,太监们端着一盆盆乌黑的血水走出来,苏琬清不由揪紧了心。但她尚不明白,宇文彻伤的如此严重,怎么在她赶到的时候,还有闲心躺在地上哼小曲?
“婕妤娘娘。”周景元站过来对她遏礼道。
“皇上伤势怎么样了,周将军?”苏琬清攒着小拳头在胸前,一副紧张不能自已的样子。
周景元抱拳道,“血已经止住了,只不过皇上为母鹿所伤,伤口裂开,要缝合需先将污血引出。而伤口在胸口处,肋骨之间不敢随意挤压,太医们正为此事而忧心。”
“胸口处”她皱眉低头沉思,忽然灵光一现,蓦然抬头望了周景元几眼,快步朝皇帝身边走去。
彼时宋心彤正满脸戚戚地坐在榻边,握着皇帝的手。苏琬清走过去要掀开锦被检查伤口,却被她喝住,“你要做什么?你还嫌自己害皇上害的不够吗?枉我平日里以好姐妹对你相惜!”
苏琬清并不理会她矫揉造作的言辞,只对太医院院使悄声道,“宁老大人,我知道该怎么办”
须发皆白的宁院使细细聆听过后,有刹那的失神,随后叹息一声,“便如婕妤娘娘所言吧!”
周景元本就偏向苏琬清,见宁院使吩咐,便将闲杂人等统统遣了出去。但贤妃、淑妃、宋心彤等人毕竟是皇帝御幸的妃嫔,周景元不好驱逐,只得让她们留下来。
苏琬清坐在榻边,将锦被和临时止血的纱绷掀开后,便见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横在胸口处,皮肉绽开。顿时,她腹中有些泛酸水,但一想到他是为保护自己而受伤,便咬紧了牙,低头吸吮伤口处的污血。
周围盯着她瞧的人都惊愕地睁括周景元,他们的确没想到往日柔弱不堪的后宫娘娘也能如此坚决。
苏琬清每吸吮出污血,便吐在金盆之中,循环往复几次,便彻底清理干净了。之后,再由医女用药绷缠伤口,伺候他服下汤药,众人心方才安稳。
御营中渐次安静下来,周景元见苏琬清尚坐在榻边痴痴地望着,便走过去遏礼道,“婕妤娘娘,子时已过,夜色已深。娘娘本也受惊,还是早些回营帐歇息吧!”
瑜英与画琴也纷纷道,“娘娘千万不要累垮了身体。”
苏琬清只是担心皇帝的伤势不稳定,但见几名太医都随时候在御营外,料想到即便伤势有波动也不会有大问题,遂答应下来,回自己的营帐歇息了。
皇帝在围猎期间忽然受伤的确始料未及,众将与随扈文臣皆商议是否提前结束围猎,毕竟围场离京城远,若缺了为皇帝治伤的药材便不好了。
就在众人各执一词、争辩不下时,内卫指挥使康杰拿着皇帝的圣旨出来了,说皇帝曾颁过旨意,无论出现什么变故,今年围猎必须完成,仿佛提前卜算到自己会受伤昏迷一样。
有盖了皇帝私印的圣旨在,提前结束围猎的想法也被否定了。外由康杰、周景元等大将主持围猎大局,内由贤妃、淑妃等人负责安排照料皇帝,一切倒还进行的顺利。然而,苏琬清并不受贤妃、淑妃二人待见,每次到御营来探望皇帝,都会被挡回去。
就这样过了四天,苏琬清正在为见不到宇文彻而忧心不已时,忽然传来了琅琊王慕容璟入围场的消息。
“奴婢刚才出去看了,外面声势甚是浩大。琅琊王自称听闻皇上受伤,所以才和贵妃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锦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焦急地说。
瑜英无奈地摇头道,“贵妃回来,这下娘娘更是别想见到皇上了。”
苏琬清却觉得哪里隐隐不对劲,这一切进行的也太顺理成章。如果那夜宇文彻与自己不在密林逗留,抑或遇不上鹿群,宇文彻便不会受伤。到时候,琅琊王又怎能趁机入围场呢?
仿佛这一切都像是被掐算好了一般!
经过这样想,苏琬清恍然想到当夜自己和宇文彻在密林不过说了几句话,连一盏茶功夫都不到,鹿群寻找到他们也太快太容易了吧!而且宇文彻喝了鹿血,后来是有用盐水漱口的,更是在与自己欢愉一夜后沐浴、更换铠甲,怎么可能还留有鹿首的气息?
“不对!”苏琬清蓦地站起来,“快!我要见周将军!”
那夜将鹿群吸引来的并非鹿首的残余气息,而是一种人工制成的香粉。鹿喜食血桐、桑叶等植物,皇帝身上必然是被撒上了含有这些草料的香粉。所以鹿群才会被迅速吸引过来,而恰好发现射杀鹿首的人就在此,才发起围攻。
苏琬清那夜骑坐的枣红马自一开始就暴躁不安,后来更是狠命奔跑,这才误入密林,想来是有心人在马食用的草料里放了一些兴奋的药剂。
周景元听她有条不紊地讲完,不由对她敬佩几分,这一切竟然被一个后宫女子透彻分析清楚,难怪皇帝会提前吩咐他,竭力保护嘉婕妤不受伤害。
“婕妤娘娘所言,卑职谨记在心,自然会对那等狼子野心之辈多加防范。待皇上清醒过来,卑职定然立刻禀报。”
苏琬清抿唇淡淡一笑,“将军记得就好。只是只是我已许久未见过皇上,皇上伤势到底有没有好转,缘何昏迷这么多天都不醒来呢?”
周景元自认对她说谎实在罪恶,但为了皇帝的大计也不得不继续隐瞒下去,“婕妤娘娘安心,皇上龙体向来康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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