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二年七月,县中的一纸令书引动了全县之民所有人的神经,每户千钱的城池修葺款,叫所有人都义愤不已。苛捐杂税一年多比一年也就算了,现在更出现了一年之税重复征收的情况发生。而且,不交的话,还要收监,并处以十倍的罚金,这与抄家何异?
虽才收得新麦不久,家中颇有余粮,可新来的县长如此贪狠,日后还不知会有何事发生,看来这日子没法过了。犷平百姓不竟想起去年波及全国的太平道黄巾蛾贼之乱来,不由全都有些后悔了,为何去年没有乘机起事?为何会被城头上那数十颗太平道人的首级所吓止了?
不过此时的机会还不晚,听闻常山国中还有大败朝庭名将的天道将军尚在。天道将军与朝庭议和,也只是自已等人没能跟从起事,反而支持朝庭平灭乱党之故。
只要自已等人在渔阳闹出大声势后,一意的反抗朝庭,想必天道将军必然会再度的起事吧。以天道将军之能,破朝庭大军易如反掌。不数年就可坐上了雒阳城中的那张宝座,到时候,天下也就真的会有太平之世来临了。
犷平县中的百姓都如是的想着,隐隐之中,人人的胸中似乎有团火苗在燃烧着,不知何时会突然的暴发出来,意欲焚尽世间的一切贪官污吏,重新还给天下一个朗朗的乾坤。
“寒冬已至,秋风肃杀。八月初八,遍地黄花。”这是犷平县中新近出来的童谣,其中似乎在隐喻着什么。只是犷平县中的官吏们丝毫不知,还在肆意的置酒高会。各人心中还在计算着,此次城墙修葺款,自已能在其中可分得多少。
七月十七,一骑快马从犷平县奔出,埋伏在城外许久的百名精卒直奔县城,开启了犷平县无数年来,第一次的反腐大案。县中的六曹大吏:功曹、仓曹、户曹、法曹、士曹五人被捉。二十四辅吏中被捉十九人,只有五名老实本份的辅吏留存。就连有秩啬夫与亭长也被捉了六人。
一时之间全县哗然,不久后又全部静默下来,冷眼旁观坐等事情的持续变化。第三日上,韩易终于领人归来。又一日一早,便就于城中的十字路口开设高台审案。一时间观者如潮,比之一月一市的边城墟市也更加的热闹。
韩易正襟危坐的在高台之上,满面肃容的捧着厚重的竹简,其上详细的记录了此三十一人的种种不法之事。在韩易的念诵之下,外围的百姓无不咬牙切齿。思及往年被官吏迫害之事,无不痛哭流涕。
在韩易宣判其中十一名罪大恶极之人,被判为死刑,二十人被判为杖决流刑时,外围的百姓无不欢声雷动,喜极而泣。相互之间奔走相告,说犷平县终于迎来了一位不惧豪强的“强项令”。
只是跪在场中的人却犹自不服,大叫道:“我等只是区区吏员,若无上官的指令,焉敢做出残害乡里之事。韩县君只拿我等小吏开刀,却将真正的大恶放过,我等不服,我等不服。”
众百姓一时一静,又将目光转向了坐在一旁闭目静思的李县丞。这李县丞的恶名不显,应该不是他,说得是前任县长才对。只是听闻其高升了,官位比韩县君还高,韩县君只怕治不了他吧。
韩易也不看李县丞,又从竹简中取出数卷案简,开始念诵起来。原本外表平静的李县丞立时惊得睁大睛眼,原来韩易念的正是他在犷平县中的许多不法之事。众百姓这才恍然,却原来这恶名不显的李县丞竟也如此的可恶啊,专在背后使阴招,比之方才被判之人还要可恶。
李县丞声嘶力竭的叫道:“韩易,本官乃是朝庭所任命的官员,你无权审判于我。”
韩易冷笑道:“的确,本官是无权审你,但却有权查你。你的罪状,包括前任县令之罪状,我会将通通的交给朝庭,交给廷尉府。有此确凿的证据,就算朝庭不杀你,我也杀了你。来人,将其拿下,收入监牢,等候朝庭的处置。”
成齐、楚护当即上前将李县丞擒住,百姓不禁欢声震天,大声叫好,对韩易的敬佩如青天一般,高山仰止。
李县丞被吓得当场失襟,哀声直叫:“韩县君,韩县君,在官场之中,何人能够清白如雪,充其量是大家污浊的多少而已。本官虽恶,却也不是恶到极点,韩县君你又何必将此事做绝呢。韩县君你扪心自问,自已日后绝对如同圣人一般,不染尘埃吗?”
韩易一怔,自已真的可能做到么?光只郾城与白马寺的两次藏金之事,自已就说不上清白如雪,又怎能希盼他人能够一尘不染,一心为民呢?手中的惊堂木一时迟迟地击不下去。
许久,韩易望着已渐西沉的夕阳,重重的一拍惊堂木说道:“天柱折,地维缺。天倾西北,地陷东南。就连天地都不全,人又如何可能清白如雪。”
李县丞喜道:“对,对,人非圣贤,岂能无错。即使是圣贤,也不敢言说自已无错。多谢韩县君的大人大量。”
韩易微笑的道:“潮起潮落,月落日升自有时,此是天道运转不息之故。官场之上清官浊官也是时常相互交炽不清的。今日李县丞有罪,由我韩易来判你。明日韩易有罪,自有他人来判我。所以李县丞不用特意的来谢我。”
李县丞惨叫一声,指着韩易大骂道:“韩易,你好狠的心肠,他日我就算是作鬼,也必会不放过你。”
韩易笑道:“我若问心无愧,你是人是鬼我皆不惧。我若问心有愧,大不了与你同作厉鬼罢了,又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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