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容易波动,见着妙妙伤了,立时乱了气息——隐匿之道,最忌心乱。今天的晚膳没你的份了。”
随着钟离晴从容不迫地抱着妙妙走远,假山上慢慢浮现出一个瘦弱的身影来。
少年懊恼地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嘟了嘟嘴,却也不敢反驳,索性再次收敛起心神,又掩去了身形。
少年小吉乃是守宫半妖,身上的衣饰也都是自身灵力幻化而来,随着他发动天赋特长,随心所欲地模拟身边环境,将自己的气息收敛,与周围融为一体——守宫一族都是天生的隐匿大师,也是最出色的刺客。
钟离晴在带着妙妙出发去赌斗台以前,曾经给每个弟子都留了作业,待她回来检阅——若是完不成或是不教她满意,当日的晚膳就取消了。
而她给小吉布置的作业要求,乃是藏匿在院中一炷香不被发现……从钟离晴回到院子里到将他找出来,不过只有一个呼吸的时间。
穿过庭院,走到廊下,钟离晴眸光一凝,却没有停下脚步,仍是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只是在一左一右两道攻击袭来时,叹息着摇了摇头,身形未动,周身却陡然灵力凝聚,化为一层薄薄的光罩,轻而易举地将那两道攻击挡了下来——劲气反蓄,生生将那两个努力想要突破护罩的少年弹了回去。
“嘭——”
“咳、咳……”
重物落地的闷响伴随着少年的痛呼几乎是同时响起,而造成这一切的钟离晴却若无其事地继续顺着廊下前行,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欠奉,好似根本就不曾将二人放在眼里:“换作我是你们二人,明知自己实力低微的情况下,绝不会选择分散攻击,这只会浪费灵力,也给敌人分个击破的机会——若是你们方才是一前一后同时攻击,将二人的攻击叠加,又或者声东击西引开我的注意再伺机偷袭,也都比不管不顾地冲上来送死要好。如果你们攻击的对象是鬼狼宗的人,恐怕现在已经是两具尸体了。”
转过拐角以前,钟离晴微微摇了摇头,脸上的遗憾之色不加掩饰:“希望你们下次出手前,能够动动脑子,研究一下战术再行动——今天的晚膳也不必用了。”
“不要啊宗主!我错了!”少年阿饼跌坐在地上,闻言登时叫苦连天;而在他对面捂着被震得发麻的肩膀的厉兵却抿了抿唇,思考着钟离晴话中的意思,微微出了神。
钟离晴脚步不停,抱着妙妙一路行经到寝房前。
期间避过了几次攻击,又给了那些攻击她的小弟子们评语和建议,再次剥夺了数人用晚膳的权利,不管小妖们或失落或哀怨的目光,无动于衷地径自离开了。
在寝房前顿了顿,钟离晴微微挑眉,忽而对着一处冷声说道:“跟了我一路,分明有多次下手的时机,缘何都错过了?你在犹豫什么?是觉得不该趁人之危?还是以为我抱着妙妙,腾不出手,就能凭着你那不入流的手段伤得了我?呵,未免太过天真。”
她话音才落,灵猴小方便倏然在不远处的树杈间现了身形,手中紧攥着三枚暗器,一脸复杂地望向面露不屑的钟离晴,欲言又止。
“心软必成懦弱,暴戾终是愚蠢,如果你一日不将这些无用的情绪摒弃,那么你就永远困顿在金丹吧。”钟离晴又瞥了一眼神色恍然的小方,淡淡地补充道,“今天的晚膳,你也没有份。”
说完,寝房的门自己开了,待钟离晴抱着妙妙走进去,又自发合上了。
盯着那房门看了片刻,小方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抱着妙妙走入内堂,见眉儿正心无旁骛地泡着茶,仿佛一点儿都不为周遭所影响,钟离晴也不出声,将妙妙放进柔软的床铺内,喂她服下了一颗丹药,又替她疏通了一次经脉,感觉她的内息已经平稳下来,手臂的断裂处也正有了自愈的迹象,这才转身坐到了眉儿身边,接过她递来的茶盏。
茶香四溢,清浅袭人,袅袅的雾气蒸腾起来,渐渐模糊了视线,也恍惚了神思。
相似的画面交叠重合,钟离晴仿佛又回到了崇华山中,寒梅峰下,而身边端坐的,依旧是那个身着紫袍华裳,容貌清绝无俦的旷世美人。
她低低地唤了一声“师尊”,恭敬地递过一盏绿萼梅瓣的花茶;那人随手接过,微微抿了一口,随后不喜地蹙了蹙眉头,吩咐她下次多加些浆果与蜂蜜。
她柔声道好,不由轻笑。
而那人则冷哼一声,转开脸,掩去了那一丝不自在。
其实,她是知晓那人嗜甜的口味的,故意少放了些增甜的辅料,不过是为了作弄她一番,看她明明不喜却碍着师尊的威严,也顾及她的心情,只能不情不愿地啜饮的模样,心底总有种恶作剧得逞的窃喜。
现在回想起来,却有几分后悔那时自己的任性与幼稚……若能多顺着她几分就好了。
钟离晴沉默了下来。
直到那盏清茶饮尽,她才忽然问道:“方才,自我踏进这院子里,一共笑过几次?”
眉儿看了她一眼,眼神温柔和顺,细思片刻,却摇了摇头:“宗主您,一次都没有笑过。”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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