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凉只觉得脑子“轰”一下炸开。
诸事不顺!
难道真的无能无力了吗?
回清心居,关起门来,和菲湘大眼瞪小眼。
“你说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如果只想要保住许如净的性命,其实很简单,不让他上战场就行。
可许如凉私心里想要的,不仅是哥平安活下去,还想知道,当年哥在南疆战场上,究竟经历过什么。
这个疑团,困扰了她整整十年。
前世时过境迁,她已无处追寻答案,而且即使找到真相也没意义了,哥已经永远长眠。
今生却不同。
哥还在,一切都还有意义。
她想知道真相。
之前章妈妈和尓书的事给她启发,想发现真相,只有让事情再次发生。
所以她才舍近求远,不想办法劝阻哥去参军,反而要去找件软猬甲给哥穿着防身——鱼和熊掌,她想兼得。
菲湘还记得许如凉小时候的事,开解道:“并非您贪心。假若此次仅仅阻止世子出征,是治标不治本。不了解真相,您永远处于被动,难保幕后之人不会再伸黑手。他们在暗,您在明,防不胜防。”
就像曾经那些叛变的侍女,不彻底拔除,永远无法预料她们下一步又会出什么损招。
“道理我都懂。”许如凉喃喃,“可眼下鱼和熊掌难以兼得……”
她当然也想一劳永逸。
但形势比人强。
若二者只能选其一,当然是先保命最重要。
至于真相,虽然她非常非常想知道,但在生命面前,也就无足轻重了。
而且,哥的性命,关联着外公的性命——前世外公被哥战亡的消息打击,才会一病不起。
无论这“病逝”中是否参杂阴谋,只要哥不战亡,外公就不会受打击,那隐匿在幕后的黑手是否也就没有了下手的契机?
先躲过这次,以后的事,还可以从长计议……
为今,只要她愿意退一步,放弃心中执念,放弃追寻真相,就能争取到时间。
许如凉心动。
明知此举将埋下更多隐患,但眼下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
菲湘只能默默复议。
各自掩藏心中的不甘,转而开始思商,到时候怎样才能劝阻许如净从戎。
话还没说两句,就听有人敲门。
尔琴道:“豫王妃和溧阳郡主来了,夫人请您去前厅。”
豫王妃是溧阳郡主和慕肃的生母,溧阳郡主便是慕肃嫡亲的姐姐。
菲湘还不知道打赌的事,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们怎么会来,来了又有什么意义?
许如凉却恍然大喜:“天不亡我!”
慕肃这小子,果然不愧为军事良才,知道兵不厌诈的道理。肯定是为了防止她作弊,所以鼓动娘亲和姐姐上门来监视她。
他大概怎么也没想到,竟然阴差阳错地帮了她第三次!
许如凉急忙整了整仪容,带尔琴和尔棋去前厅。
豫王府和平阳王府毕竟不是一家人,不便迎进内院来接待,所以见面地点在前院偏厅。
路有点远,耽搁了些许时间。
许如凉进门,正正听见漆雕烟儿说:“那就有劳您帮忙照拂。”
连口舌都省了她的。
幸福来得太突然。
许如凉压住心中惊喜,得体地见礼。
豫王妃宇文氏是个四旬美妇,着一品亲王妃宫装,雍容华贵不可言表。淡淡地回应了一句,两厢稍事契阔,便就启程。
漆雕烟儿前一刻笑吟吟相送,后一刻即冷下脸来。
豫王妃是何等样人物?
身为两国大长公主和藩属国王的嫡长女,出生即被仁德帝钦封为文宁公主,出身直比天家公主一般显贵。自嫁到京都以来,从不曾青睐于谁,连皇后也得让她三分,出了名的目下无尘。
便是这样一个人,明明已经到了宫门口,却又择道来平阳王府,单只为接许如凉!
小蹄子哪来这天大的面子!
还要她给人陪笑脸!
恼火地甩袖子,几上茶盏应声而落,摔成稀碎,一如她脆弱的自尊心。
王嬷嬷急忙劝解。
“等等,”漆雕烟儿眼底闪过寒光,“我突然想起来,她那幺子,今年多大?”
“十三。”
“十三……正相配。”漆雕烟儿若有所指地道。
“您是想将郡主和他凑作堆?”王嬷嬷没反应过来,“那岂不是让郡主高嫁?”
漆雕烟儿遣了旁人,只留下她,道:“豫王妃出身极高,目下无尘,但说起手段,也不过尔尔,否则怎么会连自家内院都管不牢?”
豫王府内院乌烟瘴气,是远近闻名的。
王嬷嬷认真地听。
漆雕烟儿又道:“她的大儿媳妇,世子妃王氏,连着生了四胎女儿……我看是没有生儿子的命了。”
如果始终生不下嫡子,世子的地位也会随之变得岌岌可危。
但世子妃王氏出自琅琊王氏。
琅琊王氏自古是士族大姓,在大昭更是“四大中流砥柱”之一,家世赫赫。王家女儿断断不会因为都生女儿就轻易被休弃。
也就是说,豫王世子的处境,实在很尴尬。
王嬷嬷道:“那郡主嫁过去,不是更占便宜?”
“就说你蠢,你还真蠢。”漆雕烟儿冷笑:“老大夫妻因为生不出儿子就要被撤世子,别的儿子想取代,不也得生儿子?可漫说生儿子,小蹄子能不能怀上都是个问题!”
至于为什么是个问题,王嬷嬷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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