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法器不能当做普通礼物随便相送,其背后所牵连的因果缘法,若处置不慎,极有可能带来无法预知的变数,太华门纵然不惧,但也要妥善安排。
齐德仲当然异常惊讶于鲸骨杖的来历,不过他的回答倒是干脆:“晚辈只负责将鲸骨杖送到,太华门要不要就非我所能左右了。”
“好,那太华门收下了。”羽衣轻则要比齐德仲更直截了当,一挥手,鲸骨杖凭空消失,不知道被收到哪里去了。
齐德仲问道:“方才乾朝供奉来到求仙集,试图夺走鲸骨杖,太华掌门就不怕他们再派人来吗?”
“你是担心冯华真人么?”羽衣轻一语道破:“冯华修为甚高,但也不是不晓缘法之人。当年他救壶洲客于危难之间,如今就算索恩图报,也只是他两人彼此私交情谊,不应牵扯天下局势。壶洲客以死相报,料想冯华无话可说,他不会主动来抢鲸骨杖的,倒是他麾下有一帮修行人未必明白,九鸣只是其中之一。”
“但他们终究知晓鲸骨杖所在何处。”齐德仲说这话时,就已经明白了九鸣真人是如何一路追踪到求仙集的,想必是鲸骨杖上留有某种法力印记。而能够在鲸骨杖上动手脚的,恐怕也就只有那名国师冯华了。
“还有一事,壶洲客在鲸骨杖中留下了秘传心印。”
齐德仲疑惑问道:“晚辈并没有留意到有此秘传心印。”
羽衣轻微笑说:“既称秘传,要么得壶洲客独门传承,要么是修为远在他之上的人发现并破解——比如我。”
齐德仲苦笑不言,眼前这位太华掌门羽衣轻倒是对自己的修为十分有自信,不过念头一转,壶洲客在鲸骨杖中留下秘传心印,想必就是为了只让羽衣轻这样的高人能够破解,而不至于落在其他人手里。
“你应该知道,壶洲客与辛无量一战,除了鲸骨杖,身上应该没有其他器物随身吧?”羽衣轻自问自答:“壶洲客远居海外仙府多年,虽说历代师承并不算十分显扬,可数百年积攒下来,恐怕也有相当多的奇珍存留。”
齐德仲这下明白了,“原来乾朝供奉夺取此物是有心于此!区区一根鲸骨杖,妙用再多又如何,总归需要修为高深之人御器,但独此一人在战场上却未必能有太大的助力。可如果能够将壶洲客的海外仙府占为己有,内中历代奇珍动用起来,对乾朝必定是莫大助益。”
“夺占仙府奇珍之心是有的,至于是不是要护持乾朝帝业延续,那可就说不定了。壶洲客仙府远在海外,进入其中再施加禁制阵法、掩去声息,足够从此销声匿迹,不再理会九州动荡。待得未来天下稍安、自身修为提升之后现身,改头换面再出,说不定新朝国师之位照样唾手可得。若否,借此仙府根基开宗立派,也是足够了。”
修为天差地别、地位有如云泥,自然眼界是绝然不同,羽衣轻所说,几乎是清楚预言了占据海外仙府者的所作所为,齐德仲对此也只有拜服。
羽衣轻手里握着的鹅卵石此时微微发光,有一道卦爻浮现,乃是坎水卦,就听羽衣轻看着这块石头说道:
“壶洲客心印内中,言明了海外仙府的具体位置、打开禁制法阵的方法,我推演了一番,将进入仙府的法术凝炼在这块石头上,使其成为一件符器。只要有元神显现的修为,无论是谁得此符器,都能够进入壶洲客海外仙府,而机会仅此一次。”
齐德仲坐在一旁,心中惊讶万分。虽说他在太华灵墟中见惯了散仙高人的种种玄妙手段,但那总归是移神所见,缺乏一种真切感受,如今面对这位太华掌门羽衣轻,才知道这番举动是何等高深。
首先,在跟齐德仲交谈过程中,羽衣轻几乎是眨眼功夫就读透了秘传心印的内容,这无非是元神世界广漠浩大、能容万物,说起来容易,能做到的天下间本就少有。
其次,在不动声色中炼制符器。符器,是符箓道法与炼制法器的一种融合,符器本身类似符箓,只能利用一次;但又要兼容法器妙用多样的特性。这对炼制者要求极高,更何况不声不响中就炼制完成?
此外,打开已近封闭的仙府禁制法阵,这是一个复杂繁琐的过程,羽衣轻先在元神世界中进行全过程的推演模拟,然后将其凝炼入符器当中,让修行浅薄者也能够使用,这是何等玄妙的手段法力?
看着齐德仲瞠目结舌的表情,羽衣轻将坎卦符器石递给了齐德仲:“壶洲客还说了,是谁将此物送至太华门的,海外仙府中的一切,就归其所有。”
鲸骨杖和一座海外仙府,孰轻孰重?不好说,但是在抛弃一切前提条件下让齐德仲选择,他一定会选择海外仙府、而非鲸骨杖。
鲸骨杖这件扬名修行界多年的法器,在修为如齐德仲之人手里,不仅无法发挥全部妙用,反而只会引人觊觎、最终无法保有此物。
而海外仙府则不同了,那里是壶洲客以上历代传承的道场根本,各色修行法诀、道书典籍、灵丹妙药、奇花异草、天材地宝等,可谓是一应俱全。或许不能跟太华门这等名门大派相提并论,可是对于一名江湖散人来说,简直比天上掉馅饼还要富足。
“没想到,是不是?”羽衣轻放眼看向池塘,几条锦鲤游弋靠近,仿佛通人性般冒出水面打招呼,“如果不知道有此回报,试问天下间有几人愿意将鲸骨杖乖乖送来太华门?若是知道,不知世上又有几人趋之若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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