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仙开口,焉有虚言?”龙霄佩没有认可云霄的办法,道:“但你们想让我开口,怕也没这么容易。”
云霄故作叹气道:“这就没意思了,我的你不听,你要的我不肯,彼此不可夺志,打又打不起来,那就只好这样耗下去咯?”
光是从言行举止上,云霄丝毫不像是寻常修行人揣摩的地仙高人形象,然而此言一出,他已经展开自身形神融入四方大阵之中,合力困住龙霄佩,不使其离开。
这种法力玄通的对峙并不是何等惊世骇俗的大爆发,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气机与律动外泄,内外声息光影尽数被隔绝,但外界变化却能直接印入在场众人的元神之中,仿佛法眼观世、通明无碍。
……
云霄与云霁道别时,并没有他自己要去做什么。云霁只知道师兄在游各方、造访同道,但是并不知道他要接引紫霄宗门人穿行元始界,更不知道事后在紫霄宫洞天门户之外,发生了这等高人齐聚的盛况。
云霁先行前往蓉城,跟蜀郡太守吴卞解释了之前自己的遭遇,作为剿灭麻匪凶首的设计之人,云霁也设计陷害了蓉城众修,这一他虽无负罪之感,但吴卞却是为他担下了罪责,如果不是麻匪凶首被剿灭、匪患剪除,吴卞恐怕也要为蓉城修行参谋的全数身亡复出惨重代价。
当然,吴卞能够继续坐在蜀郡太守的位置上,也是楚国朝堂上竞逐一番的结果,甫经大战的楚国上下亟需恢复生产、治养臣民,吴卞治蜀多年,此时贸然将其调离无益于纷乱时势。加上天王教国骤然挥军,此刻正需要全国上下一体同心,吴卞也担负着调度蜀地财帑的职责,一时之间要找到胜任之人也不容易。
吴卞虽然经了此前的跌宕,但气色神容较之过去反而好了不少,即便案牍文书一不少,可他还是专心致志在政务之上。
云霁化身尊山子再次暗访吴卞,二人没有多谈过去之事,而是起了巴蜀之地的生产治理、物资调动。吴卞没有料到眼前这位道人竟有此等经世济民的手腕,虽然用计设想不乏苛厉,然而乱世当用重典。
尤其是在麻匪之乱过后,虽然麻匪凶首、妖兵妖将基本都被剿灭,可是被打散的麻匪大军还有不少散落在巴蜀各地,或在乡野山林、或潜伏于穷街陋巷,终究是不安定的因素。
尊山子认为,若要根治匪患,一者自是致力生产、纾解贫困,让饥寒者得以生养,自然不会有贫苦之人闻风作乱;其二则是重视法度,要使民知法。
不仅要知法度之严,更要知法度之益。无法度规戒则寸步难行,法度规戒若定则万事和睦。特别是当下大乱放过,各地百姓惶恐不安,更应该趁机推行法度,将过去一些陈旧腐朽、不适眼前的规制乡约彻底废除。将那些根植于乡野宗族的私刑私法彻底打破废除,让法度深入人心根本。
云霁在这些之前,可谓是做足了关于楚国的功课。他了解到楚国重视工商百业、大兴生产,此间自是讲究规矩度量。若是散漫稀松,那生产出来的器物不仅低劣物用,甚至有可能危害百姓日常起居。
法度非为约束,而是为保护百姓安居乐业。正如同修行戒律并非为束缚徒众,实乃是为从纷乱红尘中透析本来真我。
云霁境界虽然未至,却隐约有一丝领悟,他渐渐明白,为什么他的师兄云霄看似行止作为受天地玄理、人间法度所约束,却一都没有被束缚的困恼。
凡夫俗子不解修行真意,妄自揣测有了超凡脱俗的力之后,便可以无所顾忌、为所欲为,不仅凡夫有此念想,就连不少深修多年的高人也会动念及此,甚至从此行差踏错、邪行恶障为祸人间。
这些人往往忽略了一,为所欲为,此中所欲所求,真是出乎自我意志吗?
世间生灵都需要摄取营养水气以供性命延续,这只是本能,而非。当世人从洪荒蒙昧中,开始探寻延续存在的方向时,则是文明诞生的伊始,从此开始,渐知分辨利害、好恶、善恶、是非……诸如其类。
有人喜山珍海味、鄙夷粗茶淡饭,是真的粗茶淡饭不如山珍海味吗?都是世间之物,本无高低,只是世人赋予其价值不同。但与此同时,被赋予其上的价值也在影响着世人,成为一种判断的标准,或言食山珍海味者富足、食粗茶淡饭者贫穷。
而世道的演变是不会停歇的,山珍海味终究不是人间滋味的全部,在食厌了山珍海味之后,又回转头去品尝粗茶淡饭,美其名曰“调理身心、清静无为”。由此又得一判断食粗茶淡饭者高雅,食山珍海味者低俗。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人们总是在各种需求中来回颠倒,所求的到底是什么?真的只是知觉与感官的满足吗?满足了今天的需求,明日又有变化,无穷无尽、无可止歇。
所以道法修行在漫长岁月中演变,其实也是在探寻此等世道精髓,为什么云霄会将修行人的界限以元神显现为划分?因为元神是超脱了本来感官与知觉的存在,是最纯粹的自我。
元神无欲,因为元神没有满足知觉的需求,只有从寻常的感官需求剥离开来,真正体会到自我意志的存在,方能明白自我真正的欲求所在。
世人所求的为所欲为,绝大多数都不是“所欲”,只不过是受感官知觉的种种冲击,以及身处世间红尘被大众所染化,形成一套似是而非的价值判断,便以此分定是非善恶。
当然,道法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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