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宜芳在来宁安宫之前就宣了御医,几乎是前后脚的时间御医就到了。
如今瑾芳仪当宠,有个头疼脑热,心里不爽等大大小小的病就宣御医,新进太医院的只当频繁听到名字的瑾芳仪是个药罐子,实则这宁安宫各种补身子的药就没断过。
适才又听这瑾芳仪的名号传过来,郑御医只当皇帝小题大作,心下虽不以为然,脚下却不敢怠慢,急匆匆赶了过来。
诊完脉,又问了几句,郑御医陷入沉思。脉象散乱,或数或迟,乍疏乍数乃心悸之症。
太医院每次探诊都保有记录,瑾芳仪的身体即便在之前有些小毛病,也让皇帝这两个月来珍稀的补品给补好了。谁知千防万防,还是得了这个病。柳妃弑君那晚便是劫持了瑾芳仪,想借此要挟皇帝就犯。可若说是那次吓到了,明明当晚他就亲去诊了脉,也没任何症状显露。
这都过了几天了,脉上才显出来,他能说这瑾芳仪的反射弧有点儿太长了吗?
“究竟是怎么回事?”顾宜芳沉声问道,眉头紧蹙,盯着郑御医的眼睛像老鹰扑食一样。
郑御医眼角抽搐,皇帝再这么看他,他也要得了心悸之症。
“瑾芳仪阴阳失调,气血失和,心神失养,乃心悸之症。”他垂眸,毕恭毕敬地解释:“此阴虚症,多是惊吓所致,镇惊定志,养心安神即可。”
惊吓所致?
见鬼算不算惊吓?那她不是天天都担忧受怕?
顾宜芳知道谢玖能见鬼,因每次见她都一副笑盈盈,心里没烦事的模样,即便说起鬼魂大多是调侃居多,语气很是轻松,他听听便罢,也没放在心上,谁知突然就严重成这样,他的火腾地就起来了,脸色阴沉似水。
“养心安神?前几日不是一直喝着太医院煎的安神汤?怎么之前好好的,反而现在成了这个样子?”
郑御医急出一脑门子汗,他也奇怪啊。连被劫持这种事都经历过的瑾芳仪,还有什么事能给她吓成这样?
“瑾芳仪,最近可受到过忽然的惊吓?”他不敢抬头直视皇帝的妃嫔,虽是询问谢玖,眼睛却老老实实地盯着地面。
谢玖面色苍白,神思有些恍惚,低头不知在想什么,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御医的问话。
郑御医擦汗,瑾芳仪不开口,他也不敢催。
心里正忐忑,便听皇帝柔声细语地同瑾芳仪说起话,与之前渗着冰碴让人冷彻心扉的声音,如同冰火两重天。他怀疑瑾芳仪是不是看多了皇帝这样说变脸就变脸的场面,才给吓着了。
“阿玖,告诉朕是怎么回事?可是在含章殿那天吓到了?”
说到惊吓,顾宜芳第一个想起的就是那天他明明在场,谢玖还是说看见了一个没有五官的女鬼。
郑御医则在心里狠狠拍了下巴掌,看吧,真像他说的吧,就是皇帝给吓的!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相了。上一次他还亲眼看到皇后让这瑾芳仪跪那碎了一地的瓷片呢,这帝后两夫妻一个阴晴不定,一个表里不一,都不是善茬。在这两人手下生存,那生理心理素质可得极其过硬才行。
谢玖面前眼睛流血的淑妃笑着唤道:“秦溱,别来无恙啊?”
顾宜芳一直看着她,见她身体突地一抖,面如寒冰,一把便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脊。“别怕,有朕在,别怕。”说完,横了郑御医一眼,声音突变:“你下去吧,开个方子,若医不好瑾芳仪的病,你的御医也不用做了。”
就是你的问题啊!翻脸怎么能比翻书还快?
郑御医原想禀着医者父母心的职业道德直言不讳,但一看到那明黄色的衣裾,生生将话咽进了肚子里,诚惶诚恐地退下。
顾宜芳一个眼神过去,高洪书将殿内服侍的宫人也都遣了出去。
“告诉朕,你都看见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害怕?”
谢玖一直窝在顾宜芳的怀里,那个如影随形的淑妃又飘到了她的眼前。
“是呀,你都看见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害怕呀?”鬼魂笑问,转眼间就变了副模样。高挑的身体赫然变小,成了鲜血淋漓的一个小婴儿,乍着手呜咽不止。
“娘亲,娘亲。”婴儿哭叫,声音尖锐惨厉。
谢玖身体一震,只觉脑袋里嗡的一声,眼前满是血色,心里揪的一阵阵发痛。仿佛回到过去每天躺在榻上痛哭的时候,痛苦怨恨至极的情绪汹涌而来。她一把推开顾宜芳,起身就冲着婴儿扑过去。
顾宜芳没料到她会推开自己,手肘杵在椅背上,他眼见谢玖疯了一样扑倒在地上,口中大叫——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竟像极了张修盈疯魔时候的模样,心下突然无比惶恐,顾不上手臂的痛,上前一把抱住了谢玖,紧紧将她箝住。
“高洪书!”他大叫。
顷刻高洪书便匆匆走了进来,殿内的景象令他不由色变。瑾芳仪能看见鬼他是知道的,她再失态他也见识过,可从未看过皇帝如此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戴着的翼善冠歪了,急的声音也变了。
“去把永福宫的道士给朕叫来!”
高洪书一怔,皇帝这是急懵了吧。且不说那些道士是不是真的有神通,到底那是代国夫人请进宫来的,让和谢家势不两立的代国府的人给瑾芳仪看病,他们若是暗中动什么手脚谁知道?
“还不快去?!”顾宜芳目光?人。
高洪书不敢在此刻多嘴,看也知道皇帝此时急火攻心,走慢点儿都能让人把腿砍折,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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