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李唐皇帝曾经坐过的龙椅之上,从此掀动风云,无人能阻。
而到那个时候,李氏子孙无疑会成为这场政治浩劫的牺牲品,身为萧淑妃之子孙的李素节和李璟父子,就不能那么容易逃过一劫了。
倘若这时候能远赴吐蕃和亲,倒可以提前远离这场腥风血雨的政治斗争,从漩涡之中抽身而出,谋得一个平安的结果。
他心念电转中所想,早已超越了一时所见,自然不可能和年幼的太平一一道来。
再想平复下心绪看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一撇一捺,皆似那人眉眼,喜怒嬉笑,都浮现在眼前。
明白是一回事,舍得又是另一回事。
就连太平都舍不得璟儿远走他乡,他这个做师父的,又如何能割舍得下?
正心绪万千间,便听得门口一阵笃笃的敲门声,吴议抬头一瞧,原来是太极殿里的管事太监王卷。
“吴先生原来在这里,叫我好找。”王卷倒越发学会了他师父王福来那一套,不把情绪张扬在脸上,不管什么时候都笑吟吟的,“南安郡王爷刚出了痘子,偏巧沈博士不在太医署中,所以正想请吴先生过去看一看呢。”
吴议一时诧异,但更多的是担心:“怎么会突然出了痘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王卷道:“也就这一两天的功夫,还是请吴先生亲自去看看吧。”
吴议也来不及多加追问,匆匆放下的手中的书卷,便跟着王卷一起赶赴太极殿中。
第105章 剖白
李璟虽然早早封了南安郡王, 但并没有分府独居,反而照旧住在皇子公主所居的太极殿中, 只不过为了上学方便, 他平时都住在吴议曾居的那间小隔间, 鲜少有住在太极殿的时候。
如今劳动太极殿的管事太监亲自来请,就更让吴议有些忧心忡忡。出痘一症,往小了说可以是一过而愈的麻疹水痘, 往大了说也可能是要人命的天花,不同的疾病之间天差地别, 转归更是生死之隔, 让他不得不提心吊胆起来。
“出了出疹, 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症状, 比如发热、恶寒、盗汗?出痘又集中在什么地方?”去的路上,他便按捺不住,先问了问王卷李璟基本的情况。
想来王卷对这个不常落在殿里的郡王爷不甚上心, 答话也是含糊不清:“好像也有些低热,恶寒和盗汗倒是没有,至于出痘在哪里……总之先生一看便知。”
吴议一头雾水地跟着王卷赶到李璟的房间跟前, 王卷便不再跟进去了,吴议晓得他诸事繁忙, 道一声“多劳公公费心”, 便独自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 便瞧见李璟独自在床上闭目憩着, 一张脸颊苍白得像纸一样, 紧闭的眼角微微颤动,似乎梦里也不得安宁的样子。
吴议一眼瞧过去,心中的巨石便放下了一半,脸上不见出痘,想来病势并不凶险,起码不是要人命的天花。
但同时也不由惑起,怎么这里不仅没有擅长时疫的沈寒山,连别的太医都不见一个,怎么说也是堂堂郡王,断不至于遭此冷落。
正沉思间,一抬眼,已经对上一双漆黑点墨的眸子。
“师父,你来了。”许是因为在病中,李璟声音也软下来不少,苍白的嘴角一抿,倒有几分委屈的意思。
吴议被这一声软软的“师父”喊得心头一化,在太平面前那股云淡风轻的架势也端不住了,只剩下一腔关心之情。
“怎么回事,我听王公公说你突然发了痘疹,可有什么别的不适?”
吴议一面说着,一面已经走上前去,用手贴在李璟的额头之上,但觉掌心微微发烫,果然是发烧了,刚想揭开被褥瞧瞧身上的情况,便被李璟掣住了手上的动作。
“太平说你也想让我去和吐蕃和亲。”李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提起方才太平和他说的话。
想来太平气不过,又跑到李璟这里先来“告了一状”。
吴议慢慢扣住他的尺关之侧,一面感受着他的脉搏,一面轻声解释:“天后素来果毅决绝,连自己的亲生子女都下得去毒手,一旦得势,又岂会放过其余的李姓子孙?吐蕃虽然路途遥远,但可以保你平安无虞。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也未尝不是一条生路。”
李璟闻言微微一怔,似是完全没想到吴议淡然的面孔之下已经设身处地地为他考量至多,不由心头一暖,反手紧紧握住他的手掌。
掌心传来熨烫而细腻的触感,带着勃勃跳动的脉搏,一起贴着他的皮肤,带来安心的感觉。
他自长大之后,就很少在师父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直到这一场“病”来,才重新暴露出一两分粘人的本性。
吴议由着他撒娇似的握着自己的手掌,这才重新提起正事:“究竟哪里发了痘疹?”
“没事的,师父你别担心,我并没有生病,是沈博士替我点的天花痘浆。”心头的结一解开,李璟也不再瞒着吴议,“天后设宴在后日,只要我称发了天花,吐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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