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走上前一步,“抓住那张狐红连中令,就像出箭一样,把你的灵魂分一部分到上面去。”
白柯看了看小狐狸,他本来应该拒绝这种显然会让他的生活受到干扰的邀请。但是他最后还是不由自主地去抓那张残页,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
精神落到那张残页上的感觉很奇怪。打个比方来说,如果说灵魂是水,那么从前的令就是一条条的河道,用水灌满河道就是所谓的出箭。但是此刻在白柯的感知中,他面对的是一个湖,又或者是一条又一条生生不息旋转循环的河流。里面已经灌满了水,充沛得并不需要它这种小溪流。
白柯沉了沉心思,轻轻地去碰触了狐红连中令。就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仿佛坠入深崖。
白的,或者是黑的,上还是下,左还是右。所有的描述在这一刻全部失效,白柯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他就像是一团气体,或者是一种意识。他想开口呐喊,却发现自己连发出声音的能力都没有,甚至于连“想”这种事情都变得极端费力。直到某种奇异而巨大的感觉欺近他的身边,他才感觉到自己似乎是存在着的。
慵懒而尖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这个三流令师怎么连魂视都没开,不过好在魂听倒是还行……算了,在我的内景里,就借你一双眼睛吧。”
眼前突然变得明亮起来,一只高达四十米的狐狸小山一样坐在自己面前,不过很可惜的是,虽然身体被放大了,但这显然还是幼兽的体型。白柯仰着脖子——虽然他觉得自己现在可能也没有脖子这个东西,已经认定了这张狐红连中令一定是个幼儿园的小屁孩。
“怎么样,三流令师,吓到了吗!”小狐狸哈哈大笑,身子突然继续长高,“在我的内景里我还可以变得更大!不要试图反抗我!”
白柯很想问问他你听说过巨婴吗,就是那种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头特大腿特短的东西。不过他现在似乎没有什么说话的能力。
狐狸似乎玩够了,身形一下子缩了回来,重新变成了几尺长的模样,“魂声你也没有啊,罢了,再借你一张嘴巴吧。”说着爪子一挥,一种奇怪的感觉包围了白柯的身体,“内景就是这样子了,以你现在的实力不光看不见,说不出,而且你会发现自己连最基本的形体都没有。也就是说,只有你自己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当然我这种超强的灵体除外啦。”狐狸点了点脑袋,“好了,关于内景的事情我们等会儿再说,现在你继续听我说。”
“先生的名字是庞释俭,是那个百年前有名的令师,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清末民初的时代。”狐狸夹着尾巴,“因为先生拥护的是革命党,所以就受到了其他拥护段合肥的令师的排挤。”说道这里的时候狐狸似乎很有些气氛,“而且先生一直的‘令师不能靠着异术乱世’的主张又和那些想用令帮助军阀打赢内战的人针锋相对,他一直阻止着那些令师的领头们研究那些致力于战争的令。但是先生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单薄了,‘猿王’还是出世了。”
白柯幻想自己抚着额头,“所以我其实是卷入了当年那场的南北战争的遗留战场?我的目的是粉碎段祺瑞武力统一的春秋大梦?拜托皖系尸骨已寒啊!”所谓南北战争是段祺瑞在民国七年为了镇压护法运动和打压直系军阀的一场战争,白柯觉得自己是来上近代史补习班的。
狐狸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其实这些都是在我被画出来之后先生才告诉我的,后来先生把我收进浙江钱塘丁氏的‘八千卷楼’,当时已经是民国九年,直皖战争后皖系力量基本沦陷,拥护段合肥的令师也作鸟兽散了。不过没有想到当时浙江还有一条姓卢的走狗,也不知道是谁算出了我的存在,卢暗中派了一个军官到八千卷楼中把我带出来,虽然当时先生已经赶赴上海,但好在一个不识趣的古物收藏家用重金打动了那名军官。后来又辗转得到了津城。”
“所以现在你知道回收那张猿王有多重要了吧。”
白柯似懂非懂,“不过为什么非得是我,我可以在网上帮你挂个悬赏,有很多比我犀利得多的高人能来帮你啊。”
“从你撕下我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替代先生成为我的主人了。”狐狸看着白柯的眼睛,“只有你能让我这张令继续封印猿王。”
“呼。”白柯想要向后倒去,虽然他现在没有身体,但是他还是觉得好累。他说道:“一个暑假,一个暑假的时间,帮不了你的话我就要把你挂到咸鱼上卖了。”
“别的不说,就你现在这三脚猫功夫,别说收服猿王了,你连找都找不到它。”狐狸斜着眼睛看白柯,“只会用影印版令纸的三流令师,而且竟然只会画二十七张,加上魂魄也弱得可以……你这身令师本事是传承自哪家呀?我记得我不认识姓白的令师。”
“家传的,祖父白谐元。”白柯说道。
狐狸摇了摇头,“不认识,总之你是个山野令师这点没错了……你爷爷教过你炼魂吗?”
所谓炼魂便是锻炼自己的魂魄,无论是出箭还是画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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