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蒋怀的话,卫长宁才不会当真,只是将这件事压回去了,道:“舅父辛苦了。”
这是要赶客了,蒋怀见皇帝都已垂首不说话,自己只好退出殿。
他一走,卫长宁就迫不及待地换衣裳,林璇见到方才剑拔弩张的局面,心中有些担忧,又见皇帝因为出宫的事而十分欢喜,到口的话都不敢再说。
殿内只有两人,她不说,卫长宁特意与她解释:“太后留在长秋宫,是不想我立后,殊知长秋宫是皇后的象征,虽说我想让先生与我同住在这里,可长秋宫还是必须属于她,旁人夺不走。”
林璇上前给她帮忙,系好衣带,一面道:“你这般威胁蒋祭酒,怕是让他不快的。”
“他都给我添堵了,我还让她高兴?再来吵我,我去提携蒋敏,蒋茹还在大理寺关着,放回蒋茹,蒋敏肯定顺杆子爬,给我不好受,他也别想整日舒服。”
卫长宁y-in狠狠地说了一句,小时候耍无赖的招数,她可学了很多,也没有忘记。
听她这么说,林璇放心,太傅担忧的事情太多,这个时候确实不是立后最好的时机,三王虽说不成气候,终究是先帝子嗣,不能亏待了去,重重考虑下,只能将立后的事情放一放。
皇帝速度很快,被蒋怀耽误了半个时辰,出宫的时候天都黑了,估算着时间,太傅也已回府,她便让马车直接去君府,从侧门头偷偷摸摸地进去。
时隔数日,正门都不能走,卫长宁郁闷,只片刻,进去主屋后,就将这些忧愁抛开了。外面有些热,卫长宁走了一段路就出了一身汗,她接过婢女的帕子,擦了擦。
君琂在书房见幕僚,卫长宁捂着自己的脑袋,幽幽叹了口气,太傅竟比她这个皇帝还要忙,真让她羞愧。
用过一些吃食后,天色都黑透了,主屋前的灯笼闪着暖黄的光色,散去心中的孤寂,树上的夜虫一声接过一声地在鸣叫,卫长宁顺着声音想去看看。
刚提着灯笼走到树下,先生就回来了。
君琂奇怪地望着她,“你在树下做什么?”
“无事,随便看看,你都好了?”卫长宁不看虫了,转身走过去,将灯笼交给婢女,欢喜地拉着她进屋。
“你饿了吗?我方才吃过了。”卫长宁就像从前那般坐在榻上。
君琂被她简单的动作看得心头发暖,暖流从心中流传到四肢百骸,莫名地散去整日的疲惫,她不好也跟着坐下,道:“我先去沐浴,你也去洗洗,府内还有你的衣裳。”
时间确实不早了,卫长宁轻声应下来。
她心里有话不知道怎么说,沐浴后躺在榻上,翻了个身子,觉得有些事自己解决也可以,何必事事都要她忧心。
胡思乱想的功夫,君琂也会来了,与她道:“宫中可安排好了?”
“好了,明日休沐,那群朝臣那么懒,不会去找我的,先生安心就好。”卫长宁抱着薄薄的毯子,坐得端正,抬眸静静凝视婉约的面貌。
两人好久没有这样相处了,她心中涌起无法言喻的欣喜,呆呆地看了会儿,也没有说话。君琂回身就看到她傻傻的模样,叹道:“做了皇帝,怎地还这么呆。”
“我就想静静看你几眼,算不得呆。”
君琂被她看得不自在,将榻前的烛火也给熄灭了,黑灯瞎火,什么都看不见。
卫长宁急迫道:“你怎么全给熄了,什么都看不见。”
“闭眼睡觉,你要亮光做什么。”说着,君琂趁着月光上榻。卫长宁眯着眼睛,伸手摸过去,将她带入自己怀中,嘀咕不满。
“看看你啊,我又不急着睡。”卫长宁将她抱得很紧,又嘟哝一句:“我有好多事想与你商量,又不知从哪里说起,阿琂,你没有事同我商量吗?”
“也有很多,不过得留到后日去太极殿说。”君琂回应她一句。
卫长宁晓得她说的是大事,心中不乐意,在黑暗中摸到她的耳垂,自己脑袋凑过去,“除了大事,可还有别的事,比如说你何时搬去宫中,与我同住?还有你打算何日将立后的事提一提,他们都听你的,你吩咐一句,就好了。”
这个呆子,立后这件事,她如何提?君琂叹息一声,靠在她的怀中,道:“那你自己提。”
卫长宁哼道:“我也想提,可是他们不听我的,事事以太傅为先,你看今日蔺锡堂,都不听我的,帮你说话。”
寻常帝王说这些话,无非是气恼,她却是在朝君琂卖乖。
君琂不想理她,将头也靠在她的肩膀上,黑暗中就瞧见她那双眼睛在眨来眨去,肯定想的不是正经事。白日里处理太多的事,原以为会很累,见到她后,所有疲惫都散去,她也想这样静静地坐着,说些无关紧要的趣事。
她虽说登位,许多事情,君琂还未曾真正移交给她,因为蔺相要致仕,往下去看,丞相人选,没有合适的,这件事必然会有诸多争议。
“蔺相退下后,可有合适的人选?”君琂开口问她,想要知道她的想法。
卫长宁怪道:“他为何要退,身子不好,让太医盯着就是,我又不会翻起旧账,他于我登基也是有功的,不会苛待他。”
君琂徐徐道:“蔺家晚辈中难有良才,唯一得力的长孙外放,或许他想换长孙回朝,谋个好出路。”
“其实他不能退,我也不会让他退,新丞相可会与你和平共处?这些都是要考虑的问题,改日我去找他谈谈,他的长孙在户部时成绩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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