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小的黑色精密仪器,躺在他的手心,里面的指针却不知出了什么问题,毫无章法地乱转起来!
邵瞿眸光一暗,深邃如海的瞳仁掠过一丝思虑。
莫不是,这个地段有问题?这样紊乱的磁场,说不定地下有什么军事重地,怪不得在地图上都没有将这个地方标识出来,为的就是保密。
夏之意看他迟迟没有动作,奇怪地凑了过来,“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邵瞿将掌心一握,那只小小的指南针就被他捏了个完全,“出了点小问题,我们先四处走走看。”
说着便发动车子,趁她不留神将指南针揣回了口袋。
这种事情,还是不用说出来让她担心的好。邵瞿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把车子掉头,再次发动。
为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在暗夜的原始密林中兜兜转转了好久,邵瞿的气息依然淡定,但面色却不可避免地越来越凝重。
每条路看起来都相差不离,而之前他们开进来的车辙已经被他完全抹平,找不到踪迹。
腕上的夜光手表已经指向十点,虽然他已经用车内电磁波向总部求援,但这个地方即使启用了定位系统也只能搜寻个大概,大部队援军也还要好一会儿。
如果再走不出去的话,今晚他们多半只能在这里对付一夜了。
走了这么久还没离开丛林,饶是邵瞿不明说,夏之意也明白了个大概。她想了想,从所剩无几的巧克力里挑出一颗,剥开送到他嘴边,“不要着急,歇一会儿再继续找。”
她从刚才起觉得有些困,头昏昏沉沉的,思维漂浮,但仍是带着笑,想宽慰他。
邵瞿把那巧克力推开,看了看盒子,眼里的焦虑已经有些掩不住,“你自己吃就好。”
当时从重庆出发,为了寻她而走得匆忙,车里根本就没带多少储备。没想到竟然要在这里被困一宿,他倒没事,但她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也不知道撑不撑得住。
他想着,从后座的储物柜拿了矿泉水给她,“喝一点。”
夏之意乖乖接过,不再做声。
实际上,她现在也没有多少精力来说话,刚才都是强撑着,现在握着矿泉水瓶,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在发冷。她把瓶子搁在一边,蜷成一团缩回座位,闭上眼睛。
邵瞿没有说什么,只是打开了车里的内灯取暖,顺便帮她把外套更加裹紧。
这一触碰,他不由皱起了眉——她身上好烫!
那热度几乎把他灼伤,邵瞿没怎么犹豫,手背往她额头上探去。
只一瞬,他便弹开手去。她在发烧,而且温度还很高。
该死,一定是刚才在林子里吹了冷风的原因。
被他的动作一提醒,夏之意才惊觉自己不对劲。难怪会一直头晕,原来是受了凉?她还一直以为是低血糖犯了。
眼皮好重,但车窗外尽是秃鹫和野狼的叫声。她理智上虽然知道车门锁着,动物们不可能进得来,但依然不敢睡。
不知是不是生病了之后人会变得更脆弱的缘故,她固执地保持着清醒,但已经和疲惫的身体对抗得很辛苦。
邵瞿眼神一直裹住她,见此心疼地将她揽进怀里,一只手飞快地在抽屉里翻找,“睡一会儿,我在这里。”
他竟然抱她?
即使是在混沌中,夏之意也知道这是一个很暧昧的动作,下意识地挣扎,却发现根本敌不过他的力气。
邵瞿翻遍了车上下也没找到感冒和退烧药,无奈只得把她往怀里抱得更紧了一些,大手扣住她乱动的两只手腕,低声哄道,“听话。”
夏之意还想说什么,揪住他衣角的手往上抬起,却在中途没力气地软了下来,陷入了昏睡。
邵瞿一只手搂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攥住她的手,眼里翻涌起暗潮。
他将后座放平,做成一个简易的床,轻轻把人抱了上去。然后熟练地撕下衬衣的一角,浸了冰凉的矿泉水,拧干放在她的额头。
集训里最常见的就是受伤生病,对于处理风寒这类事情他已经很拿手,但看到她难受的样子,他依然忍不住心脏被拉扯得生疼。
折腾到后半夜,夏之意的烧总算是退了下去。
邵瞿这才算放心,有些泛白的嘴唇抿了抿,在夜色中无声地勾起一个笑。
起身的时候牵动后背,他不由闷哼一声,这才想起肩上的枪伤。
之前怕她担心,他不敢承认,也一直没得到空隙处理,如今伤口已经结了痂,只有少许的血液还在往外涌。
邵瞿就着刚才撕下来的那片衣角随意把伤口裹了,简易地止了血,又钻进车里坐在她身边守着,直到晨曦的微光渐渐从天边亮起。
远方已经陆续传来了人声,警犬的吠叫立刻为他们标明了身份。
邵瞿轻轻摸了一下夏之意柔软的发,她还在沉睡。他眼里不由漾起个笑来,在她额上落下一个羽毛般的吻,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夏之意的梦境很混乱。
先是看见陆齐铭神色悲伤的站在她面前,然后又是苏蔷得意的面孔,接下来,就全被一个人满满地充盈了。
邵瞿。
他冲她笑,流里流气的模样,从口袋里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小盒子,她以为他要求婚,可那盒子打开,却是一整盒的巧克力。
“反正我最值钱,不如我以身相许好了?”
不着调的声音一响起,夏之意立刻就被吓醒了。
入目是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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