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子云自然不会像雷虎那般担心。陆小寒真要有害人之心的话,凭他的轻功在树上的时候完全就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就算不射死,从那么高的树上摔下来也得残废。思量间,陆小寒道了句“主人稍等。”便飞快跑进寨子里去了。
夕阳的余晖笼罩着这个与世隔绝的寨子,一片淡淡的昏黄色,偶尔有几只飞鸟停留在草屋之上懒懒地啄了两啄,让人似有一种归家的感觉,只是少了娘亲唤儿回家吃饭的声音和屋顶那道熟悉的炊烟。
侯子云看着眼前这一副惬意安然的美景,鼻子酸溜溜的。曾经自己也拥有过无忧无虑的童年,可如今侯母病体怏怏,再无法下厨给他做最喜欢吃的酸梅鱼,屋顶那道充满家庭温馨的炊烟再也看不到了。
就算功成名就又能怎样,母亲还是病卧在床,才跟朝思暮想的羽兮见了一面就得奉旨迎娶北潢公主。他心里不知何时,泛起了一阵忧伤。
不远处,一位老者徐徐走来,身后跟着几十人来到寨门。那老者身着一身灰色布衣,鹤发红颜,两眼笑眯眯地仔细打量着侯子云手中的长枪,点点头,客气道:“可否叫小兄弟使一番枪法看看。”
侯子云毫不犹豫,心想正好让他们看看自己的绝世枪法,以作威慑之用。便走到空地上,长枪挥舞,一步一点,两步一进,作刺、作闪、做剳、作拦,枪法神速,拦拿之间,忽闪忽刺,脚法轻盈,攻守兼备,步步为营。
顷刻间,尘土飞扬,恰似那舞落的梨花,又似那蝶影随风翻,痴痴缠缠,优美的身姿暗藏阵阵杀气,杀气之余又带着丝丝怜情。在昏黄的余晖中,如是末路英雄怀抱美人,指点江山,豪情壮志中不乏刻骨柔情。
众人看得如痴如醉,这是杀敌致胜的招式,又是英姿飒爽的身法,也只有侯子云才能使出此等至高枪法。
那老者连连称好,率领众人跪了下去,对着长枪一阵膜拜,激动道:“枪神在世呀,我等族人在此苦苦守了一百多年,苍天有眼啊,我族将复兴矣!”说完,对着苍天又是几叩首。
雷虎看得张大嘴巴,这鬼山发生的事情真的让人意想不到。最开始陆小寒想要暗中射杀他们,然后又称侯子云为主人,现在又冒出一个老者不顾尊严的对着长枪跪拜。真是莫名其妙,不过他现在倒是安心了,至少能够确认这些人目前没有敌意。
众人扶起老者,恭恭敬敬地把侯子云俩人迎请到寨子里,马上杀猪宰羊。天刚黑下来,就在寨落平地之间大摆筵席,欢歌载舞,好不欢欣乐道。
这沉寂了上百年的寨子一时热闹非凡,族人可从没有这么欢快过,只是那老者看着这一热闹场景,脸上突然略显忧思,他恭请侯子云到宗族祠堂里,似有要事交代。
侯子云踏入大厅,老者随手关上木门,在祭台点上蜡烛香烟。眼前一副长枪画像正正挂在墙上,没有任何文字题旁,就是一张很古老的画像,在岁月的尘埃中清清朴朴,独具一格。
侯子云此时想起陆小寒告诉他每天都要跪拜一副长枪画像,又看看自己手中的长枪,那盘龙暗纹果真一模一样,无丝毫分差,这着实令他很是不解。
老者看到他一脸疑惑的样子,不急于解释,反倒轻声问侯子云:“侯氏宗人现今可好?”
这一问,侯子云脸上甚是难看,想起了侯父被杀,母亲病弱,一时伤感至极,不知从何说起。
这个寨落的人把他的长枪画作图像,当成信仰一样供拜,又尊称自己为主人。如此恭敬,这老者看着面善和蔼,就像自己的长辈一样亲切,应该不会有害人之心,他稳定一下情绪,道:“家父十年前被扣以违抗军令之罪,已经……不在了,家母……身体一直不好。”
老者脸上若有所思,嘴里喃喃道:“违抗军令?侯家自祖上燕王为大雍国开疆拓土,立下赫赫战功,只有处斩别人的份,怎会被别人处斩?”
侯子云有点诧异,这山寨的人对于自己的曾祖父怎么会如此了解。他问道:“不知老人家如何知道燕王之事?”
老者轻轻一笑,不着急回答他,反而问道:“小兄弟可否先告知现在是否入仕为官?”
他问这个问题,正好戳中侯子云自以为豪的爽点。青勋榜首、二品大都护、北潢驸马,哪个身份不是高贵显赫,说出来不得把这深山老林的人羡慕死。现在三千军士还在山下等着他带领走出这座鬼山,这山寨里的人肯定熟悉山路,知道怎么去易州,于是道:“本将军现在身为大雍国二品大都护,打猎至此迷了路,还请老人家能指引我们返回易州。”
老者听他竟然是这么大的官职,简直不敢相信,硬是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下跪叩首道:“主人在上,请受老身一拜。”
刚刚还叫他小兄弟,一听他是二品大都护,立即就跟陆小寒一样,都叫他主人了。侯子云被蒙在鼓里,这突如其来的主人身份是福是祸,他一时分析不清楚,不敢轻易接受,忙扶起老者,道:“别别别,我受不起这等大礼,你还是赶紧告诉我,你们怎么会知道燕王之事。”
他扶起老者时,看到他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挂上了两行老泪。老者擦干眼角泪珠,道:“我等山寨族人也是燕王后裔,与主人同宗同祖,在这凫丽山隐姓埋名一百多年了。”
既然山寨族人都是燕王后人,那个陆小寒为何姓陆不姓侯?为什么甘愿屈身深山?不像他一样,为国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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