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纯这一生,大概都没有想过自己有这么狼狈的一天吧,第一世的时候她懵懵懂懂的,是玄门大师的得意弟子,是最有希望踏入炼虚还神境的修道着,因为她生来就带着本命之花不死花,她出生的那日,小镇上瞬间长满了不死花,而她也被视为妖邪,如不是她的师父经过,将她带走,她许是一出生就是送了性命。
因为她自生来带着本命之花这种东西让她的师父觉得十分惊奇,而一度认为她是千万年难得一见的奇才,细心培养,光大玄门,教导她修炼,掐指算天下,炼药制符,收妖拿鬼,而她最终也不辜负师父的期望,成为了一代奇才。
可是她做梦都没想到的是,就在她继承师父的衣钵,成为新一任玄门掌门的时候,突然轰的一声,世界炸了,她穿越了,一穿成为了刚刚十一岁的小姑娘洛蝶纯,随着族人被贬,屈居在山野间的一个小院子里,她原本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会过着农妇山泉有点甜的日子,可是命运却让她遇上了云翌,那个男人,是她一生的劫数!
“姑娘,姑娘你醒了?!姑娘......”
就在她浑浑噩噩的时候,身边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叫唤着,叫唤着她醒过来,可是她实在没有力气,这一夜她不停地做着无数的梦,醒了一会,又昏睡噩梦一会,断断续续的一直到天亮,前两世的过往前尘都在她眼前过了一边,时有欢喜,时有悲哀,慢慢地,最后都回归了平静。
“姑娘,你醒了,姑娘,你可算是醒了,吓死奴婢了。”洛纯使劲了力气睁开眼,映入眼中的是一张苍白的小脸,还有便是她背后落魄凌乱的墙面,里面凌乱地放着一些干枯的树枝枯草,她回忆了一下,想起了她昏睡之前听到那个叫柴房的名词。
此时的她正躺在一个灰暗色的棉被上,底下垫着的是一层层枯草,眼前这个穿着淡薄,脸色瘦弱发黄的小姑娘,此时正在担忧惊喜地看着她,确实是个小姑娘,这姑娘不过十三岁的年纪,可是她若是将两世加起来,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这姑娘原本生得一副好的相貌,前庭饱满,长长的睫毛,只是可惜的是,她眼角之处生了一颗黑痣,生生地破坏了这相貌。
洛纯想了一会,在脑海中想起了扶苏这个词,这个瘦小的姑娘,正是她的贴身婢女,名唤扶苏,因为生得不好才被打发来照顾她这个没了娘又不受宠庶出比府上婢女还不如的姑娘。
“扶苏......”洛纯开口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嘴唇已经干枯了,舌尖划过的时候还有些疼带着血腥味,似乎已经开裂出血了。
“姑娘、姑娘,扶苏在。”扶苏见到洛纯开口说话,眼泪啪的一声就掉下来了,“谢天谢地,姑娘还活着,姑娘还活着!”
洛纯脑子一阵一阵的抽疼,完全没有力气再去劝慰对方不要哭了之类的话,于是便说,“我有些口渴,扶我起来喝些水吧。”
“哦,哦,扶苏给姑娘倒水!”扶苏使劲地点头,然后微微颤抖着手将她扶了起来,然后还细心地用草堆得她背后垫了一下,这才急急忙忙地出去找水去,洛纯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微微抿了抿嘴唇。
也算是一个忠心的姑娘!洛纯轻轻地笑了一声,眼底有了几分温暖,可是那份温暖只是瞬间,然后就被一股寒意代替,忠心的人她有很多,可是到了最后她死的时候,真正忠于她的人又有那些人,她的产业遍布天下,就在这几日之内尽数落入云翌之手,说是没有他的人谁信啊。
那些昔日的人,除了护着她尸骨离开的霜非晚,谁都不能信!
“云翌,息漫瑶,洛锦翎......”洛纯握紧手中的被子,手指泛白,咯吱咯吱地直响,可是下一刻,她似乎又突然软和了下来,眼底染上了盈盈的笑意,睫毛轻颤,声音轻软而淡然,嘴角还带着少许的笑意,“既然我还没死成,那么你们就要好好地等着......”
好好等着赎罪!
“姑、姑娘......”扶苏去倒茶回来,看到洛纯嘴角的那一抹没有来得及收回的笑,心头一颤,差点把手里的杯子给砸了。
“扶苏你家三姑娘可是还活着?”她抬眼,靠在稻草之上闭目休神,似乎是不经意地问。
“回、回姑娘、三姑娘她......她至今未醒。”扶苏有些担忧地看着她,颤巍巍地将水递过来,想要喂着洛纯喝下,“姑娘放心,三姑娘吉人天相,自然会醒过来的,到、到时候大将军就会把姑娘放出去的。”
“我自己来。”洛纯伸手接过了杯子,低头看了一眼,一个干净的白瓷杯,已经破了一个角,底座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纹,像是丢弃多年不曾使用过了,她笑了笑,将杯中的水一口喝完,她要好好养着自己,现在的她太虚弱了。
不过这大将军,如果她不曾记错的话,这位大将军应该是洛演和,跟随云翌出生入死,云翌还唤了他一声好大哥的人,想到此处,她几乎是冷笑出声的,“生死有命。”
“可是姑娘,三姑娘若是真的出了事,我们......”扶苏脸色白了白,慌张得不知所措,“大将军和悠然夫人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悠然夫人?!洛纯在记忆之中搜了搜,却发现这是洛演和的红颜知己,也就是洛凝的生母,大将军府的侧夫人,昨日,不知为何洛凝突然落水,然后这位悠然夫人就冲过来让人把她丢进水里,于是就有了昨夜那一出戏。
“你说的极是,我们得先离开这里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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