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这一日陆明到了中都北京。这是大金国的京城,当时天下第一形胜繁华之地,即便宋朝旧京汴梁、新都临安,也是有所不及。不管是前世的陆明还算今生的陆明,哪里见过这般气象?只见红楼画阁,绣户朱门,雕车竞驻,骏马争驰。高柜巨铺,尽陈奇货异物;茶坊酒肆,但见华服珠履。真是花光满路,箫鼓喧空;金翠耀日,罗绮飘香。只把他这从未见过这场面的少年看得眼花缭乱。所见之物,十件中倒有五六件不知是甚么东西。在这古代街面上转了大半天后,陆明才找了一所客栈住了下来,耐心的等待着,这一等就又是将近半年。
这一日陆明照例拣了一间小饭铺吃了饭,信步到长街闲逛。走了一会儿,忽听得前面人声喧哗,喝彩之声不绝于耳,远远望去,围着好大一堆人,不知在看甚么。他走过去一瞧,差点唱起“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只见中间老大一块空地,地下插了一面锦旗,白底红花,绣着“比武招亲”四个金字,旗下两人正自拳来脚去的打得热闹,一个是红衣少女,一个是长大汉子。
毫无疑问,那少女必是穆念慈。陆明朝那少女看去,见她十七八岁年纪,玉立亭亭,虽然脸有风尘之色,但明眸皓齿,容颜娟好,容貌之美却是不下于李莫愁。那“比武招亲”的锦旗下面站了一个中年汉子,正是杨铁心,腰粗膀阔,甚是魁梧,但背脊微驼,两鬓花白,满脸皱纹,神色间甚是愁苦,身穿一套粗布棉袄,衣裤上都打了补钉。那穆念慈举手投足皆有法度,显然武功不弱,那大汉却武艺平平。拆斗数招,穆念慈卖个破绽,上盘露空。那大汉大喜,一招“双蛟出洞”,双拳呼地打出,直取对方胸口。穆念慈身形略偏,当即滑开,左臂横扫,蓬的一声,大汉背上早着。那大汉收足不住,向前直跌出去,只跌得灰头土脸,爬起身来,满脸羞惭,挤入人丛中去了。旁观众人连珠彩喝将起来。穆念慈掠了掠头发,退到旗杆之下。那锦旗在朔风下飘扬飞舞,遮得那穆念慈脸上忽明忽暗。
只见穆念慈和身旁杨铁心低声说了几句话。杨铁心点点头,向众人团团作了一个四方揖,朗声说道:“在下姓穆名易,山东人氏。路经贵地,一不求名,二不为利,只为小女年已及笄,尚未许得婆家。她曾许下一愿,不望夫婿富贵,但愿是个武艺超群的好汉,因此上斗胆比武招亲。凡年在三十岁以下,尚未娶亲,能胜得小女一拳一脚的,在下即将小女许配于他。在下父女两人,自南至北,经历七路,只因成名的豪杰都已婚配,而少年英雄又少肯于下顾,是以始终未得良缘。”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抱拳说道:“北京是卧虎藏龙之地,高人侠士必多,在下行事荒唐,请各位多多包涵。”
说起来穆念慈这一生的悲剧就是开始于这“比武招亲”,遇上了杨康这个纨绔,最终不到三十岁就郁郁寡欢,染病身亡,想着其最后结局,再与眼前这明媚少女一比,实在令人扼腕叹息。
念头一转,陆明目光朝着四处扫去,这时几步外正好挤进来一位面相忠厚,头戴蒙古皮帽的青年,察觉到陆明的目光,青年挠了挠头冲他憨憨一笑。
“这货不会就是郭靖吧?”陆明心中哑然,脚下不动神色的朝着那边移去。
那一边,杨铁心交代完毕,等了一会儿,只听到人群中一些混混的贫嘴取笑,却是无人下场动手。便转身拔起旗杆,准备把“比武招亲”的锦旗卷起,忽然人群中东西两边同时有人喝道:“且慢!”两人一起窜入圈子。
众人一看,不禁轰然大笑起来。原来东边进来的是个肥胖的老者,满脸浓髯,胡子大半斑白,年纪少说也有五十来岁。西边来的更是好笑,竟是个光头和尚。
杨铁心看了,道:“对不住了两位,我们今天已经收旗,不比了。”
“笑话,你在这里立杆竖旗,比武招亲,现在我上场来了,怎么能说不比就不比,那不行!”肥胖老者大声嚷嚷道。
“就是,你还没收起旗子呢,今天必须比!”光头和尚也是叫嚣道。
场下也有人趁机起哄,一时间倒是颇为热闹。
“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想欺负人家小姑娘吗?真不要脸!兄弟你说是不是?”陆明大声骂道,还将一条手臂搭在了郭靖的肩膀上,显得十分的亲热。场中一时寂静无声,众人目光都朝着这边看过来。
“啊?哦,对啊,你们两个一个比人家爹都老了,另一个还是个和尚,怎么能比武呢?你们还是不要比了吧?”郭靖虽然对陆明的自来熟很惊讶,但还是一脸认真的对那两人劝说道。
“哼!臭小子找死!”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佛爷跟前说三道四?”
那两人明显是被陆明二人揭了伤疤,恼羞成怒了,从怀中掏出兵刃,齐齐朝着这边扑来。看着两人打了过来,陆明却是后退一步转到了郭靖的后面,挡住了郭靖的退路。
郭靖见这两人如此不要脸,已经觉得是他们不对,再看了他们此时竟要行凶,心中更是恼火,也没多想,便迎上前去。要说这二人也实在是脓包,郭靖飞脚把光头和尚手中戒刀踢得脱手,又顺手抓住了胖老头铁鞭鞭头,一拉一扯,那胖子把持不住,只得松手。郭靖将铁鞭重重掷在地上,和尚与胖子不敢多话,各自拾起兵刃,钻入人群而去。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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