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前,路大笑坐在明月楼的房间里抽出九劫幻剑剑身仔细的用手帕缓缓擦去,蓦然发现剑身中间竟然有一块足有大拇指般大小的锈迹,虽是锈迹,但是它生在那里,却是一点也不影响美观,仿若浑然天成。路大笑不由得奇怪,用力擦了擦,锈迹仍是不减,貌似真的已长成剑身的一部分。
路大笑,转身,推了推躺在床上已快要睡过去的老尸道“老尸,为什么这九劫幻剑上有这么一大块锈迹?那藏海一生到底是有多久没出剑了?”
老尸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后还是耐心道“这剑就像人,剑锈也很必要,单单锋利坚固还不行,不然用剑高手们会喋喋不休说,他还太年轻。”
路大笑似懂非懂道“还真深奥,第一次听到还有这般说法。”
老尸见他认真讨教,也不由眉笑颜开道“剑之一道,你只是初出茅庐。现在这九劫幻剑已归属于你,不到危及性命必要时刻,你可以不必出剑,剑道中有养剑一道,讲究的就是养势,存气,一旦有朝一日一剑出鞘,势必要那天变色海翻涌。你养剑越久,入剑仙一境后,一剑开天门的几率就越大,彼时就可以送李丫头飞升了。”
路大笑听到“李丫头”三字,有些急切道“我该怎么做?”
“你只需每天滴血入剑柄上的剑眼,以血养剑即可。”
“是不是血越多就越有作用?”
“你莫要以为你为了李丫头什么事都肯做就可以乱行一通。每日一滴是最好的份量,多出来也无用。”老尸厉声道,他是真的怕路大笑会为了李蒹葭不顾一切,虽说确实每日血的份量越多,对养剑的效用就越大,但若要蓄力持久养剑旷年,也得要有身体的支撑。
路大笑皱了皱眉,眼中尽显落寞,有些可惜道“嗯,那你就先睡吧,我会继续睡在饮冰绳上的。”
饮冰绳是老尸送给自己的第一件礼物,说是常年睡在上面可以增强功力,在上面练功也可以事半功陪。再加上老尸当年御剑上武当山时,顺便“拿”走的蛰龙睡丹功,又有大荒天山战场磨练,路大笑这些年的武学修为才有飞快的进展。
“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即是睡功。以睡功修炼而著名者,当首推华山隐士陈抟,曾高卧华山,一睡数日不起,后竟于睡中得道,当是千古牛人。
陈抟传道于火龙,火龙又于武当山传于张三丰,并作《蛰龙吟》以表之,里面说:“陈抟一派俦能继?邋遢道人张丰仙。”张三丰仙逝后,武当门下没有人知道这门功法的奇妙之处,皆是认为其有违道法自然,放在藏经阁里渐渐蜘网密布。
当年老尸御剑天下,武当山作为道教祖庭自然也是没有被他落下,在扫过一遍道教藏经阁后,发现里面全是一些《太乙金华要旨》《抱朴子》《坐忘论》《黄庭经》之类晦涩难懂的道教典籍后,本想一走了之,却在那时踢到了躺在地上角落里的《蛰龙睡丹功》。老尸一看这名字,咦,有看点,便拍拍微尘扯飞蛛网把这本书放进了袖间,昂然潇洒御剑而去。
后来在路大笑决定踏入这纷纷扰扰的江湖之后,老尸想起那本《蛰龙睡丹功》,便把它传给了路大笑。路大笑在得知这是睡功之后,怔怔站了许久,才大为惊叹道“靠,写这本武功的人一定是个千古奇才。”
路大笑转身走到窗前,眼见瑟瑟夜风吹过屋顶,带走枯叶,渭水河畔风华花不眠,柳树千枝垂发,喃喃自语道“月下清风池上柳,几度飞来不见人。”
路大笑又在念蹩脚的路体诗。
是啊,他又想李蒹葭了,在这春风十里仍觉得有些冷的扬州夜。
下半夜的扬州下了一场些许大的雨,水洗柳枝,雨漫江湖。
这是开春以来的第一场大雨,也是很多外地人来到扬州的第一场雨。
雨敲着窗,窗摇着梦。
有士子醒来,提笔研墨,苦想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诗,复又关紧窗拒绝风雨沉沉睡去。有妇人抱着年幼大哭的孩子在屋里走来走去,看着这场雨,祈祷今年的收成能得老天爷眷顾。
小和尚山南也被这场雨,搅浑了梦。
梦里。
山南循着一片滴雨的屋檐缓缓行去,转角住不禁停了下来,映入眼帘的是水北跟一位陌生男子在台阶上席地而坐,有说有笑。
那男子长着一双和自己一般大的眼睛,眼眸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薄薄的嘴唇勾起好看的弧角,一袭黑色长衫掐红边,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眉长入鬓,两鬓些许发丝落下,脑后散发被红色丝带束在脖子下方处。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恍然让人哀伤。
眼见下一刻此人,就要把头埋进水北的脸,山南鼓起勇气,正要过去推开那男子,猛然间从梦中醒来,吓了一身冷汗,朝床外看去,发现雨已越过了窗前的风华花盆栽直直逼到桌面上。有经书已湿了一半,毛笔也被水刷得褪色,染黑了半角书案。
躺在床上的他急忙拨开棉被,穿上鞋子,上前关掉了窗户,恍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匆忙从墙上取下老久不用的雨伞,往外面急跑而去。
院子里低洼的地方已经积了水,年纪最大的柳树下枯老的树枝和柳叶已落了一地,踩上去发出滋滋的声音,山南抬眼看了看大枝干上的一处歪曲处,那里有一个搭到一半了的鹊巢,此刻快要被吹得东倒西歪的样子,山南撑着伞来到树下,本想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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