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为母女,才能教养出如此不知廉耻的女儿。”刘彧看向说话的夫人,目光沉沉:“你既如此疼惜,”他后半句话盯着那妇人渐渐睁大惊恐的瞳仁,一字一句吐出来:“那你与她一起去了吧。”
“陛下!陛下!此事是阮家之错!陛下还请看在妾多年侍奉的情义上网开一面啊!”阮贵妃收到兄长的求救眼神,只得盈盈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那妇人忆起先前活活煮死的女儿,一时不知是悲愤还是惊恐更多,重重地抖着跪下磕头,哭道:“妾身该死!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刘彧轻柔地拨开抱着他小腿的细嫩的手,按着实木椅的扶手起身,在一片静寂中慢慢踱步向跪在地上不住磕头的妇人,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细细打量,看着她慢慢迸发出复杂纠结色彩的双眼嗤笑一声,用力甩下,极嫌恶的擦一下手指:“无知妇人。朕的儿子,也是你可羞辱的?”
此话方落,满堂皆惊。刘昱看见阮贵妃流露出的与自己眼中如出一辙的恨毒。
江煜歪着头垂眼未言一字。
那妇人本以为中年皇帝看中了她的容貌,又想起他的好色之名。正纠结着是要委身还是要以死明志,却忽听得如此石破天惊之言。
“陛下!陛下!妾身不敢!陛下恕罪啊!”她浑身一凉,忽的醒悟过来一把抱住就要离开的脚哭喊,金纹的靴子踏过来,一脚踢在她胸上震得她眼前发黑,惊恐不住间手指一阵撕心裂肺发疼:“啊!!!啊!!!”
刘彧收回脚,看着她指节血肉模糊扭曲伸展的左手,冷笑一声:“如此卑贱母女,真当该死。”
一言方落,已有两个身强的太监弯腰上来要拖走她。看着嫂子惊恐的求救眼神,阮贵妃却冷笑着沉沉别开眼,这样妄想爬上龙床的人,死也不足。
萧祁约有半个多月没能好好吃上一顿饭。甫一闻到饭桌上精致的肉味,就要呕吐出声。
本是新年之际,阮府却连丧两人,竟连尸骨都不敢收。
后来再见到江煜两人确是在萧府军营之中。萧大将军绕了校练场几周,最终寻得一个安静又偏僻点的大场子以供这些皇子和世家公子们切磋身手。
萧祁接到父亲的眼神示意,作镇定状绷紧了嘴角点头。却忽的听见身边有人笑,语气懒洋洋地:“萧大人真是放心你啊,都不怕出事的。”
萧祁谨慎地转过眼看他,却见这少年眉梢眼角里裹着满满的笑意,不由得问道:“能出什么事?”
“哈。”一旁劲装的萧鸾嗤笑着撇他一眼。
萧祁转开眼也不再接话,牵着马四下寻找他所陪读的小皇子。
初春的天气依旧寒冷料峭,晨光初升的时候,呼一呼依旧是一片缥缈白气。
江煜拥着一袭陈旧的白狐狸毛领殷红披风,侧身坐在马的一侧笑意盈盈看着校练场里意气风发的少年们。
萧鸾隔老远冲他扬一扬手中弓箭喊道:“快来啊阿煜!”
同他一起比试的少年哼一声转过脸去,却没有说什么。
江煜冲他摆摆手:“不了。”
“切,”萧鸾身边的一少年不屑地撇撇嘴,眼神瞅过去:“他会什么!”
树下马上的红衣的少年好似听见什么,挑挑眉笑一笑又继续歪坐在马背上一动不动。
萧祁收回目光,继续为身旁的小皇子调整搭箭姿势。却听他忽的道:“他真讨厌。”
“什么?”萧祁不解,见他转过脸来一派天真的懵懂:“你说,他是不是很恶心?”
萧祁一顿,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见那暗红长衫的身影懒洋洋地斜斜坐着,一派fēng_liú,带着帝都少年郎们少有的冷清。
“为什么?”刘昱歪歪头,疑惑之极:“他为什么都不会觉得耻辱的?”
萧祁拧眉:“为什么要耻辱。”
“他多令人恶心啊,”刘昱流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之子,怎么容忍的他活下来。”
萧祁看一眼懒散晒着太阳的人,默然半晌道:“那也与他无关。”
半晌,刘昱哦了一声,慢慢转过来的青涩的脸上挂上一种惊讶的笑意:“阿祁,你是谁的侍读?嗯?”
萧祁静了静,单膝跪下,垂眼:“是臣之错。”
江煜耳尖动了动,半晌眯眯眼瞅了眼上升的日头。
萧鸾策马过来,远远地便喊:“阿煜!快来看!”
江煜望过去,见同他一起的另一个小公子俩一人抱一只小山羊,鼻尖通红神色喜悦。他扶着披风笑一声:“不错嘛。”
萧鸾一手抓着小山羊的脚一手扯着马缰过来,眉眼快活呼出一口白气:“今日我们有的好吃的了!”
“哼!”他身边的小公子别过头去。江煜看过去:“这谁?”
“哦,这是鱼复肖氏子响。”萧鸾一把拽过他的马缰凑过来,道:“我表姑托我照看他。”
江煜挑挑眉不语,却见那肖子响把缰绳夺过来瞪眼:“谁要你照看!”又把手里的小山羊丢过去,掉头便策马跑开。
萧鸾稀里糊涂接过乱蹬腿咩咩叫唤的山羊,喊两句不见他回头就不再管他,抬手看一看正中的日头,冲江煜道:“走走走!烤羊去!”
江煜翻身双腿夹住马腹,侧脸洋洋一笑:“走啊!”
尘土乍起,风扬着黄灰的沙土糊了一脸,场上众少年躲闪不及被喂了一嘴的沙子。胡乱躲一躲,怒视向罪魁祸首,正要开口骂却又忽的停住。
入目只见一袭红白披风迅疾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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