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睁眼便见到她。
本以为会欢欣愉悦,可江煜却冷静了下来。包扎好的伤口疼到麻木,他浑浑噩噩冷眼看她一下一下划着火石,半晌突兀笑一声。她听见了,惊喜地转眼看他,黑暗之中眼神似乎愈发明亮,期期艾艾问一声:“你醒了?”
江煜恩一声,不知做如何表情。
多少年之后从来没有与人再如此亲近过,他一边茫然着一边警惕着,甚至想偷偷逃走。本来,若是怕暴露了身份,他应该杀了她的。
自从醒来后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他没少动过杀心。可每一次又都想再等一等。
又想起萧雪,他不想向她一样,绝不。
就算明白待不了几天,小小的洞口依旧被她收拾的井井有条。
过两天,她带回来一个人。江煜远远听见动静时便绷紧了心神,倏忽冷下眉眼,银刀在袖间指缝卡紧预备着反击。可谁知两人并未急着进来。
听洞口外两人郎朗笑声,欢语笑谈,江煜心底开始极其烦躁下来。心间开始漫上的,竟不知是沉沉的烦闷还是警惕的杀心。
苏陌终于进来,小心翼翼凑得极近在他耳边低语。原来她也是防着外面那人的,想通了这些,他竟然莫名的开心起来。
为了掩人耳目,他覆了双眼遮住过于显眼的脸。她给他起了个名叫“苏言”,江煜只觉得好笑,却并没有说什么。跟着两人到了镇上的医馆,她说要去弄点药来。他却想着:若是有什么动静,需得把这些人杀了才是。
一路劳累,伤口有些恶化,竟然发寒了。她果然弄来了药,熬成苦苦的一碗要给他灌了。江煜拗不过,只能忍着苦喝了却又得了个甜枣。听她不经意间提起萧祁,然后沉默下去,他不想承认胸口蔓延开来的急促浓烈的感觉,确实是嫉妒。
竟然真的没有追兵杀来。他们在这座小院里过了几天轻松日子。
苏陌每日都会随那个叫陶弘景的人出去,眉眼亮晶晶地闪烁着快活的色彩。他却只能老实呆在屋里养伤,发呆之际来来回回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极其烦闷。总能清楚地听到她回来的脚步声,轻快和缓地走到门前。
急忙接过她偷偷带回来的酒,不顾劝告大饮一口,果然得她发怒。可先前烦闷的感觉却极速退下去,换上一种另类的愉悦。
江煜开始忍不住觉得自己有病。
晚上又下雨了。
上一次这样的雨里,他还在她旁边的屋子,熄着灯听着她那边的动静。这次她还是在他身旁,却安安稳稳地同他一起歇息。他闭着眼,心情却低低高高起伏着。
深夜里有人偷偷潜来,数量不多,即便如此,可现在他伤却未愈不能解决掉。连忙弄醒苏陌,江煜后来才觉得,当时他是有一瞬间是想守着让她先逃的。
苏陌很快冷静下来,思衬片刻目光复杂看一眼他,便上身直接扒了两人外衣,将他推坐在床上。
他心口一跳极惊之下,却见她将发带抽落,长发散落下来盖住中衣包裹下窈窕的身姿,面容娇俏沉静,依偎在他怀里将他双眼覆上抓上他的手:“听我的。”
他安静听着她故作狠劣地质问冲进来的两人,袖间银刀掩藏地极好。她看似拥抱实则侧身护着他,冷声替他接过暗卫的质疑。
是怕他不会做戏吧,啧。难道忘了他先前假扮小元的时候?他可是从小就比别人会装样子。
江煜一边想笑,一边心间又温软的不可思议。
苏陌是个女子,这些人大约都没有想到。所以她才能一路咄咄逼人地唬的两人错乱,又怕惹了她身后虚构出来的世家连连告罪。
江煜覆着眼,却听她冷冷道一声看够了罢。忽的忆起方才她打落长发时的样子,心口一跳,此时竟有他人敢窥探,心中涌起一种极致的从未起过的杀意,他深刻地记住两人的声音,冷静想着:总有一天要挖了他们的眼睛。
待两人走后,江煜敏锐地感觉到了她慢慢颤抖的身子,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头一回暗恼自己愚钝。
等她也慢慢冷静下来,两人这才想起依旧牵着的手,和仅仅依偎在一起的身子。江煜从早未知何为欲、望一感,而此刻充斥着全身的热流却急切地汹涌着叫嚣着,告诉他答案。
怀里的人僵硬了许久,慢慢地抽回手,手心的暖意即将散去的瞬间,他脑中一空还未作何反应手上却早已拉住了她。
心跳如擂鼓急冲冲响了许久,他吭哧一句:“冷。”
又抓紧了她的手,再憋了半晌,道:“凉。”
半晌,她僵硬地哦一声。
没一会儿,他渐渐不满于此,另一只手慢慢环过来,动作笨拙小心地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搁在她肩窝蹭一下,闷声道:“手凉。”
怀里的人伏在他胸前,轻轻的笑了一声。
江煜慢慢的闭上眼想遮住眼前迸裂的绚丽花朵,想着,就这样了。
第二日一早,两人出门告别了陶老爷子两人,陶弘景笑的意味深长道:“苏小公子一路珍重。”然后打个喷嚏。
苏陌自然知道怎么回事,目光复杂看向他们,深深一拱手道:“此一去不知何日再见,多谢二位收留之恩。”
老爷子挥挥手,并未看她,转过身晃晃悠悠回了坐堂。陶弘景无奈笑一声:“我爹他是舍不得你。”
苏陌弯下眉眼,末了扬声道:“待来日苏陌定会前来拜访。”
屋内传来一声不重不清的哼声。
借了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又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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