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时候,山里的杜鹃花已经开了,冬日里残留的雪在这时消耗尽最后一丝冰冷……
楚歌如约而至,带来了一坛陈年老酿,在亭子里,我看着她,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普通的姑娘怎么会是玄枫所说的妖呢。
只听她说的一句打破了我的沉思,“算是最后一年了,在这里,我就向你饯行了。”
我看着她,任何人都能在我的眼神中看出那种十分怀疑与申量的意味,唯独她仿佛不知所谓的摆弄着酒盏,准备倒酒,我抓住她的手腕,组织住她将要继续的动作,说出我内心中最为疑惑的问题:“你是妖吗?”
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可自己还是需要去认证一下,不过显然无论接下来楚歌说什么,我的内心早就认定了她是妖的想法,玄枫是我在凡世唯一的朋友,我不相信他会在这件事上对我有所欺骗。
“怎么会呢?你说笑了,我不信这世上会有妖的。”楚歌的回答简短而又决绝。
“是啊,怎么会有妖呢,依照一个凡人的一生,遇见一只妖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我放开她的手,略微露出意思苦涩的笑容,旋即说出了那仿佛寒入骨髓的言语:”可惜我不是凡人,而且我也不相信你也是凡人,这算是答案吗?“
楚歌没有看我,只是倒了半盏酒,然后举起,递给我,眼看着我不接,就直接自己饮下:“冰族三皇子冰臻殿下虽然被废除嫡位,可依旧是某位殿下前进的绊脚石,只有他回不去冰族,才算完成了那位殿下的要求。”
“绊脚石?”我不可置疑的重复了一句,明面上我是冰族的嫡子,九星家族的效忠,暗落森林的外助,这些都成了那些对冰帝位置虎视眈眈的人的障碍,更何况,我素来亲近的皇弟拥有着冰雪之域最强大的冰雪天赋,更是那些野心者的梦魇。
“是的,绊脚石,“她螓首微点,”臻殿下是在自欺欺人吗?无论是冰帝,还是冰雪之域哪位执权者都不希望殿下从火族逃出来,即使是对殿下而言,某时某刻也是在后悔当初自己的作为吗?“
楚歌再次递过来一盏酒,我看了看她的眼神,一如往常般那样清澈,我接过酒盏:“这酒虽好,可是即使我尚没有冰雪之脉,恐怕是无福消受了。”
楚歌回过头去,才发现在她的身后不知何时起站满了身着黑衣的人,在某个角落,还有着一张极为熟悉的脸,没有多想,再回过头来看向我,微微一笑:“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我还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呢,这酒里的,的确是殿下想的那种药,我喝了自然不会有事,只要是殿下喝了,全身筋脉都会被冻结住,依照殿下的状态,凡世未来的百年内是不要想动弹了,百年过后,冰雪之域的一切又尘埃落定,那时候,再次醒来的殿下又有什么用呢,说了这么多,殿下就难道不想知道我幕后听命的人是谁吗。”
我摇摇头,“我可没想法知道那人究竟是谁?二哥,六弟,还是冰族的某位王叔或者是火族那些意图不轨的人,我都没有兴趣,既然他将你选择了这条路,就会对你的心思把握的十分厉害,那么我又何必去知道一个你不让我知道的答案呢?这泱泱凡世,终究还是不适合你,不如归去吧,最起码此时的你对我来说还是有用的,我还是真要谢谢你口中的那位殿下,将你送到我的面前。”
“当年那位殿下历经千辛万苦才将我在冰雪之域的某座冰山中找到,而后又悉心培养,以为我能在这最后帮他,没有想到还是功亏一篑啊,这么说起来还真是对不住那位殿下的培养呢。”楚歌自始至终脸上都是那副微笑的样子,“殿下应该猜到了。我并非是凡世的妖,而是你这些年来日思夜想都要得到的冰灵圣莲的灵,数年前,那位殿下将我送到凡世,我的本体就被封印在这栖霞山中,不过我对于殿下来说,可不是将你引入凡世的诱饵,而是一株毒药,你信吗?”
我移过头去看玄枫,这些他并没有告诉我,只见玄枫走上来,从腰间拿出一块黝黑色的令牌对我说:“嗯嗯,那位当年来的时候,让我玄门在这栖霞山中布下了结界,用来隐藏冰灵圣莲的本体,当初那株冰莲还差点火候,这些年来的时间。再加上这莲灵归位,自然是可以让你的修为更进一步的。”
说着,他将那令牌放入我身后石壁上的凹印中,紧接着,我看见那块石壁变得虚幻,最后消失在虚无中,一阵风吹来,卷起嘲哳不停的林涛声,那原本被乌云笼罩的月华一下子就倾泻下来,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
那是一方半亩的石塘,四周都围绕着冰块,那石塘中的水也正在冒着寒气,石塘的最中央便是那株冰灵圣莲,我盯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漠然的看回那楚歌:“你自己去吧。”
楚歌一直盯着手中的酒,然后递给我:”放心吧,你可以喝的,这株冰灵圣莲在这里,这酒就是最好的引子,在凡世伪装了这么久,也真是够了。”
楚歌推出那酒盏,随即站起身来,看着那株石塘中央的冰灵圣莲,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就化为一道绿莹色的光影直赴冰灵圣莲的本体。
我没有看,一直看着楚歌递过来的酒盏,最终还是拿起,一饮而尽……
凡世里,匆匆而见,转眼间,便是身死道消。
初见时,一袭绿衣,山林中只听见类似于鬼魅般的呜咽,像是挽歌,像是谶语,但在我的记忆里,更像是冥冥里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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