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身批麻衣,额头上绑着白色长巾的姑苏喜狼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跪在一个坟头前。
坟头上简简单单的插着一块墓碑,上面空无一字。
那个把被抛弃的自己捡回来的女人,那个失去双臂还全心全意养活自己的女人,那个每次米粥都舍不得喝留给自己的女人,那个在自己稍微磕着碰着就会红了眼睛的女人,那个把自己当作亲生儿子对待的女人。
那个是自己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的女人。
就这么走了。
姑苏喜狼清楚的记得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冬天一到,每个晚上叶静都很难睡好,因为她要整夜整夜的用牙齿将自己踢落地上的被子给衔起来帮自己改好。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熬粥的时候不小心被烫伤后,叶静急的哭的比谁都厉害,大中午盯着能将地面烤熟的烈日挨家挨户的去给自己借药。等到她带药回来时却因为中暑而昏倒在屋外。
他更无法忘记面对身材高大的翟星,弱小的母亲一如既往的,毫无畏惧的把自己拦在身后。
如同这般的回忆姑苏喜狼还有很多很多,只是他不敢再去想了,他怕自己会受不了。
出神的盯着叶静的坟头,看着初春时分开满遍地的浅绿,姑苏喜狼伸手摘下了一片轻薄的树叶,夹在嘴上吹起了很小很小时母亲常哼的《听风谣》。
“让我再看你一眼,从头到尾”
“我怕风扬起了沙,迷住了眼”
“让我再叫你一声,就在风中”
“我怕风起的太大,难以开口”
“让我再一次,再一次看你一眼”
“让我多一天,多一天与你相伴”
“……”
回忆着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姑苏喜狼牙关都要咬出血来。
“啊!”
“妈,你怎么能丢下喜狼啊!”
“妈,喜狼一个人害怕。你让喜狼抱着好不好!”
“妈,呜~~呜,你不是一直说等喜狼努力长大,以后好好照顾你吗?”
“妈,醒醒啊!喜狼饿了!”
“妈!喜狼想你啊!真的好想你啊!家里还熬了米粥呢,我今天把剩下的米全部熬了,咱们都可以吃饱了,呜呜~妈!”
终于,情绪被压抑到临界点的姑苏喜狼爆发了,无法抑制住的泪水顺颊断线而下,仰着头悲怆的大哭了起来,清脆的嚎啕声发了疯一样嘶吼着。
不知道哭了多久,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一整天。
直到最后姑苏喜狼的双眼已经肿胀的眯成了一条线才终于一边抽泣,一边断断续续的停了下来。
似乎是累了,姑苏喜狼整个人趴在叶静的坟头上,喘着粗气,双手试图划出一个圈将母亲的坟头给抱在怀里。
可他的双臂实在太小了,无论怎么抱都没办法将整个坟头抱住,于是他只好抱着母亲的墓碑,死死的抱住。
良久,渐渐平静下来的姑苏喜狼重新跪在坟前。
“砰—砰—砰!”
重重的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姑苏喜狼看着没有碑文的墓碑,声音沙哑道:“妈,您先睡会儿,不孝子替您报仇后再来给您刻碑上香!”
……
村长家,姑苏喜狼推开门后轻声道:“翟伯伯。”
“是小喜狼啊,唉,你看你这眼睛,饿了吗,伯伯给你拿吃的去。”看到双眼肿的跟包子一样的姑苏喜狼,翟连光叹气道。
礼貌的拒绝了一声,姑苏喜狼尽可能的睁大眼睛看着他问道:“翟伯伯能告诉我他们去哪了吗?”
一听这话,翟连光哪还能不明白姑苏喜狼想的是什么。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小喜狼啊,他们都是驯兽师,你…你惹不起的。小叶要还在的话,一定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更何况,他们几人昨天下山后就直接离开了云雾村,并没有再提寒鸦的事情,这已经代表着他们……”翟连光话说到一半便没有再说下去了,但姑苏喜狼明白他的意思,无非就是别人已经等于放过了要带自己走,自己就别去招惹对方了吧。
姑苏喜狼眼睛虽然肿胀,但眼神却很是平静,依旧轻声道:“翟伯伯,我知道自己没法给我母亲报仇,但是我还是希望您能告诉我。”
“求您了!”
说罢姑苏喜狼弯下了腰。
“我不能告诉你,那会害了你的。”翟连光挥了挥手,一脸疲惫的道:“他们真的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小叶走了,以后你就住在我这里吧,伯伯来照顾你。”
弯着腰的姑苏喜狼身体不经意的颤了下,并没有再次要求翟连光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抬起身停顿了片刻道:“好的,那我先回去收拾东西,然后晚上搬过来。”
翟连光闻言虽然有些奇怪为何姑苏喜狼突然这样改变了口气,但他是乐于见到这样的结果的,于是微笑道:“这就对的啊,孩子,一切都过去了,以后就把这当自己的家。来,好孩子,晚上我给你做叫化鸡和米糕,那可是都你最爱吃的。”
在翟连光看来,姑苏喜狼还是个孩子,虽然此刻的伤心是没办法避免的,但是面对曾经最爱吃的叫化鸡和米糕时,应该会或多或少的开心一点。
都过去了吗?能过得去吗?姑苏喜狼睫毛下的眼神冷冽,嘴角不置可否的牵起了一道细微的弧度。没有接话,对翟连光道谢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造孽啊!”姑苏喜狼的背影很孤单,但他的腰却挺得很直。看着他的背影,翟连光忍不住连连叹息,随后重重的感叹了一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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