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廖嘉文像根木头一样杵在原地,面色惨淡。
就在庞佩珊耐心耗尽,准备离开的时候,她才伸手擦干眼泪:“我爸呢?”
庞女士笑了,真够识趣——廖嘉文身上恐怕只有这么一点是得她认同的。演完哭戏,花式跪求,最后确定没有希望就开始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
说好听点叫审时度势,说难听了就是自私!
正好,只要有得谈条件,就不怕这婚离不了。
廖嘉文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放了我爸,立马就签字。”
“抱歉,警局不是我开的,想放人就放人。”
“你想让我爸坐牢?!”
“不是我想不想,是他该不该。犯了错,就要承担后果,他倒卖设计图、暗中吃回扣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会有沦为阶下囚的一天?我老宋家确实有人脉,可也不是乱用的!”
“妈,不,现在应该叫庞女士了,你在跟我装傻吗?”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向来聪明,毕竟只有傻子才会把所有人当傻子,你觉得呢?”
既然谈不拢,那她索性就不再客气了,“抱歉,一天没见到我爸,这字我就一天不签。”
“ok,”庞女士没有丝毫恼怒,甚至还从容带笑,“希望你能承受得住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
廖嘉文脊椎发凉。
这时,手术室外的红灯突然熄灭,几个护士把门推开。
“医生,我妈怎么样了?”廖嘉文冲过去,神情激动。
“突发脑溢血,如果再晚几分钟恐怕人就没了。”
廖嘉文蓦地松了口气,幸好……可医生接下来的话却再次将她打入地狱——
“人是救活了,但由于颅内血管破裂,溢出的血液压迫到神经,下半身瘫痪……”
“能、治好吗?”
“有过这样的先例,但是需要从国外引进康复疗程,以及一些药物、器械,如果家庭条件一般不建议这样做。”
“大概需要多少钱?”
“一年下来需要七十万左右,而且不保证一定有效,毕竟每个人身体素质不一样,有的人能够恢复如初,但有的人……”医生叹口气,连连摇头。
廖嘉文身形踉跄,后退一步,廖母已经被推进病房。
庞佩珊自始至终冷眼旁观,“我刚才说的话随时有效,想通了再联系。我耐心有限,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玩‘狼来了’,签不签一句话,希望下次别让我白跑一趟。”
“等等!”
庞女士脚步一顿。
“我需要钱。”女人喉头干涩。
“五十万。”
“你!”
“别忘了,你是过错方,没让你净身出户已经很够意思了。”
“我爸……”
“这事没商量。”
廖嘉文恨得心头滴血,最终还在那张薄薄的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也亲手葬送了这段本该幸福美满的婚姻。
凭宋家的实力,有了这份协议根本不用去民政局,绿本就发下来了。
属于廖嘉文那本是用快递寄到家里来的。
母亲已经醒了,一夜之间仿佛苍老十岁,“我的腿怎么了?嘉文,妈妈的腿怎么了?”
是她,都是她害的!
张烨利用职务便利私下对接外贸公司的事被人匿名检举,上面着手调查,不到一天时间就拿出了确凿证据,外交部正式提请法院公诉,一审判决有期徒刑三年,没收一切非法所得。
看在她曾是宋家长媳的份上,庞佩珊到底手下留情,没有让张烨把她供出来。
“廖嘉文,我已经仁至义尽,如果你不识好歹非要往绝路上走,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这是庞女士的原话。
原来,她婆婆才是最厉害的人物啊,步步为营,把你逼至悬崖,却又不让你掉下去,就这么悬着,时时刻刻提心吊胆。
可笑她曾经还天真地认为那就是个出身富贵靠着娘家荫蔽才得以嫁进豪门的千金小姐。
廖嘉文甚至还把庞佩珊当参照,拿自己和她比较,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她比这个养尊处优的婆婆更优秀!至少,她有工作,有能力,有头脑,比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庞佩珊好太多!
现在想起来,当初可真是傻啊。
叩叩——
“请进。”整理好脸上表情,廖嘉文淡淡开口。
“廖姐,部长有事找。”
“我马上过去。”
“小廖来了,坐。”李群脸上和蔼的笑一如既往,让人窥不出半分端倪。
“谢谢李部。”
待她坐定,老领导才继续开口:“事情是这样的,巴西那边正缺人手,我准备派你和小赵过去,正好给你们年轻人锻炼的机会。”
廖嘉文完美的笑僵硬在脸上,良久才反应过来,“去……巴西?”
不是巴黎,而是巴西?!
还有那个小赵,去年才转正的实习生,他出去锻炼个几年还好说,可她已经是有能力竞选副部的骨干了,还会被派到巴西那种地方?
“李部,这会不会是弄错了?我之前明明是瑞典的驻华大使,怎么会……”
“瑞典王宫那边对大使人选有了新的要求,我们考虑过,觉得并不过分就同意了。”
“要求?什么要求?”
“涉及两国邦交,我不便透露。”
“我不满足吗?”
“是的。我们已经临时下发任命,瑞典那边的空缺补上了,就剩巴西大使人选未定。小廖,我一直都相信你的能力,相信换个环境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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