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回云檀险些被黑鼠侮辱后,她大病了一场。
蓝缎阿姐为此跟黑鼠大吵了一架,他们俩姘/居已久,可黑鼠从未有过娶蓝缎阿姐的念头,还处处留情,眠花宿柳,蓝缎阿姐醋意大发早就不是一回两回了。
不过,在云檀得病期间,她倒是悉心地照料她,毕竟云檀是他们的摇钱树,她要是死了,他们上哪儿再去找一个又标致又会骗人的小美人呢?
曾经救过云檀的老妪,终是不敌疾病摧残,在云檀病倒后撒手人寰。
黑鼠找了一处廉价的墓地将她葬了,云檀听后倍感伤怀,可惜她没有钱财,不能让老人家在一处明山秀水的地方好好安息,更指望不上黑鼠能良心发现,他没让自己的老母亲曝尸荒野就算极尽孝道了,哪里会好好安葬她的尸身?
过了一个月,云檀的病情才渐渐好转,虽然不再发烧,看上去却愈发憔悴了,苍白的脸蛋,瘦削的身体,临出门前必要搽脂抹粉,精心打扮,靠衣装与膏脂才能堆砌出姿色。
黑鼠虽然吃到了苦头,肩膀上的伤口过了两三个月才痊愈,但仍旧贼心不死。每次云檀梳妆打扮完,从楼下飘然而下,他都色迷迷地盯着不放。
有一回,云檀忍无可忍,她走到他跟前,展颜一笑,“黑鼠,你要是有胆子再碰我一回,我就有本事让你断子绝孙,不信你可以试试。”
黑鼠听罢,满不在乎地大笑起来,可额头上却渗出了一层冷汗。
那天过后,这家伙似乎安分了些许,云檀的心算是放下了几分。
有天夜里,她又辗转难眠,忽然听见楼下的院子里传来轻微的笑声,于是起身将窗子掀开一条缝,四下张望起来。只见花园里有两个模糊的人影,一个是黑鼠,他正坐在石头上,怀中抱着一名娇小的少女,两人正卿卿我我。
云檀定睛一看,这娇小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蓝缎阿姐身边的柳丝儿。她先是感到惊讶,紧接着便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她暗暗巴望着柳丝儿争点气,最好把黑鼠玩得精疲力竭,这样他就没精力来找自己麻烦了。
果然没多久,柳丝儿就笑嘻嘻地站起来,将黑鼠拉到自己的房里去了。
云檀心满意足地关上窗子,躺回去睡觉,这一回很快就入梦了。
次日,当云檀调脂弄粉,乔装改扮完毕,走下楼的时候,总算没有再看到黑鼠色迷迷的嘴脸,她高高兴兴地跟蓝缎阿姐里应外合,进城行骗了。
时至今朝,云檀在贼窝里已呆了半年,她练就了一身炉火纯青的骗术,如同一个狡猾的欢场女子,深谙拨云撩雨的路数——如何轻启朱唇就叫人肝脑涂地,如何在顾盼之间让人欣喜若狂,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能占据上风,尤其是对付那种出手阔绰又涉世未深的年轻公子,别看他们总喜欢装出一副深沉老练的样子,她试过几回才知道,他们比她想象中天真多了。
今日,上钩的是一个风姿俊秀的军官,他生得高大俊朗,虽然未着戎装,只穿一身束腰常服,但挺拔的坐姿和站姿无一不展露出一种军人气概,这种气概她曾经在上颢身上也发现过,心里不禁冒出一阵熟悉和亲切的感情。
她开始不住地打量他,试图在他身上寻到更多与上颢相似的地方,可两人一旦开始交谈,她的幻想就破灭了。
这军官家庭富裕,官位是花钱买来的,根本没打过几场仗。谈话期间,他不断地向她吹嘘他的战马,他的猎犬,还有在校场上比武的成绩,他告诉她自己家里有百亩良田,从小足衣足食,过着裘马轻狂,挥金如土的日子。
云檀很快就对他丧失了兴趣,可她还是用不胜歆羨的目光望着他,好像他说的话有多么的引人入胜。
那人夸夸其谈了一阵子,停下来喝了一口酒,云檀笑意盈盈地坐着,没有立刻接话。
“姑娘从哪儿来?”他终于问起她的事了。
“我从西容城来。”云檀嫣然一笑。
“西容城?”那人微微沉吟,脸上流露出几分轻视的笑意,“那个地方偏远得很,姑娘一定从没来过这么大的酒楼。”
云檀见他这般自以为是,不禁想要灭灭他的威风,于是莞尔一笑,“虽然我出身西容城,但十岁时便举家搬迁,至雍州定居,雍州城繁华似锦,人烟辐辏,即使与皇城相比也不遑多让,华楼美宅自然比比皆是,这样的酒楼在那儿很常见。”
“啊……原来如此。”军人不禁感到一丝窘迫,但他掩饰得极好,面上依旧挂着fēng_liú倜傥的微笑。
“不过——”就在那人惴惴不安之际,云檀忽然话锋一转,她脉脉含情地绽开了笑容,一双妙目熠熠生辉,“雍州城虽华美繁荣,却见不到像军爷您这般俊雅矫健的人物。”
军官一听,顿时信心大增,复又笑容朗朗,精神奕奕起来。
云檀趁机给他送去一个动人的秋波,目光既羞怯又热烈,军人立刻心领神会a。
接下去的时光,两人相谈甚欢,约莫过了盏茶功夫,那军官突然提议要上街走走,云檀想了想,她觉得是时候为自己考虑考虑了,于是便欣然答应。
两人走出酒楼的时候,云檀趁那人不注意,向不远处的蓝缎阿姐做了个手势,蓝缎阿姐立刻领会了。
长街上商号林立,行人熙熙攘攘,八街九陌,到处是软红香土,可谓一步一景,景景皆宜,通都大邑的繁华即使在白天都不减半分。两人沿着街市一路逛了过去,途中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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