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优……”少年的灵魂已经走远,天锦默念着他的名字,泪水无声滑落,“你是个了不起的战士……”
但愿他的灵魂能听见吧,那是少年的心愿——他想成为一位了不起的战士。其实天锦应该早点告诉他的,自从来到大锦军,他一直都是。
谢琰在天锦的哭声里心乱如麻,他知道这种痛苦。作为一个军旅之人,他深刻的明白,不管什么理由的战争,说穿了就是一场杀戮。
“天锦……”
“滚开!”谢琰刚想安慰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天锦再次握起长枪,在疾风中勉力站起,反手狠心拔下背后的箭。谢琰甚至能听到血流喷涌而出的声音。
“天锦……天锦……”北风吹来,谢琰的衣角随风颤动。他立在渐渐灰暗的霞光中,双手无刃的面向天锦,眼神里充满了悲切。他努力的去挽留了,但还是不得不眼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天锦抬起双眸,映衬着银色的枪刃恍如暗藏着刀光剑影。她在寒风中渐渐停止了眼泪,通身透着一股清冷阴鸷的肃杀之气。她一字一字的清晰说着,“韩优说得没有错,总要有人下去向他们道歉的。”
“天锦……”除了默念着她的名字,谢琰不知道还能怎么去挽留这个女子。
“你去跟他们说吧。”天锦哀默低语,风撩起她的长发上下翻飞,好似有幽灵徘徊左右,等着带谢琰一同离去。
长枪迎击而上,天锦变得嗜杀如魔,而谢琰已是心痛麻木,呆在原地,看着恶魔般的爱人向他厮杀而来。
如果一定要谁向大锦军的千万亡灵道歉,那他谢琰愿做这种事。
“谢琰。”谢止大步上前,一剑斩开了天锦的长枪,大喝,“你疯了吗?”
“你滚开。”谢琰确实是跟疯了也两样了,“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谢止看着红着眼眶的锦少帅,直起身子戒备,“她要杀你。”
谢琰苦涩轻笑,眼底尽是酸楚的神情,“没关系,她早就应该下手的。我欠下的,我自己来还……”
“说什么疯话,不要弄反了,你现在是立了大功。”谢止打断了他的话,一遍说着一遍向天锦绕去。
她现在虽然重伤在身,但是眼底依然是精光大盛,不管是怨还是恨,都是那样鼎盛。但这一切,都是原于爱。
谢止也很敬重这个女子,再看谢琰的神情,也只好松开,“锦少帅也是不可一世的人物,要是现在能投于我们南朝,减免杀戮,我和谢兄都会为您求情的。”
“一个是南朝的功臣,一个要为我求情……”天锦默默念着,突然仰天长笑,顿时眉宇飞扬。即便已是鲜血满身,发丝凌乱,但依旧掩盖不住她与生俱来的的璀璨气质。她是北国锦公主,大锦军的女少帅,纵观历史唯一的女帅之才。她的豪情与霸气令人无限景仰,一把银枪在手,摄人心魄。
“我天锦才不需要你们施恩,谢琰,拿命来!”
天锦嘶吼一声,再次挑枪刺向谢琰。可是重伤的她纵然能将长枪拿稳,但也无法灵敏的活动。谢止与她保持着距离,但确是站了最好的角度,只要她还赶冲上来……
谢止侧身闪到天锦的身手,一剑劈向她的后背,从右肩头到左腰,长而重的拉锯足以将她砍翻。
山丘的正面是辽阔无望的荒原,而背面却是笔直的断坡,下面就是宽广的淝水。
淝水岸边的浪花已被鲜血染成鲜红,久久不散,在霞光下显得妖异刺目。
天锦要翻下淝水的瞬间,谢琰瞬间拉住她的手臂,扑倒在断坡上。
“天锦……”谢琰拉着她,扯动着胸前的伤口,刚流缓的血液再次喷涌而出。
长枪已落进水中,瞬间被吞没。天锦挂在断坡上,宛如摇摇欲坠的红叶。
“放手吧……”她抬起头,吐出的声音轻缓得要被风吹散。红霞洒在她沉静如渊的瞳眸里,好像一扇幽冥之门已为她打开。
“谢兄,快放手,危险。”谢止看着他鲜血的直流的胸口,不由得为他着急。
“我不放手!”谢琰强忍着。
天锦凄切的笑起,“为什么不放呢?牺牲我,成全你的流芳百世……”
“你答应过我的。”谢琰看着天锦浑身都在滴血,顺着她的身体一滴滴的落进淝水的浪花中。他忽然抑制不住的大吼起来,泪水急而快的从他眼眶里翻涌而出,似乎冲垮了他最后的防线。
“不管将来会发生怎样艰难的事,也一定要坚持留在我的身边。天锦,你回大锦军的时候,明明有答应过的,你不可以失言。”
泪水滴在天锦的脸颊上,又顺着她的泪痕流淌而下,已分不清是谁的眼泪。
她当然记得了,她还记得自己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坚定的启誓——“我向你发誓,不管将来会发生怎样艰难的事,我都会坚持留在你身边。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天锦忽然凄切的笑起,花儿开放般的温柔,她轻缓又柔和的说着,正如此刻的晚霞,“谢琰……我们回不去了……”
谢琰悲痛的摇头,“不,不,一定可以的。天锦,撑过来……”
不知是请求还是嘶吼,坚强稳重如他,此刻的精神也是破碎不堪几近崩溃。
谁都不用责怪谁,谁也不欠谁。这只是战争,不论对错,只论输赢!
胸前的鲜血滴在他们紧握的两手之间,天锦能清晰的感觉到鲜血的温度。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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