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韦正在行营中苦闷,万没想到一夜之间形势突变,舜城土夯破损之处尽皆用沙土重新垒就,并水浇成冰,成了一座披了盔甲的坚城。更为可气的是,严湛竟然“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虚张声势地攻击上庸,再趁人不备,尽烧抛石车。
当下,摆在石韦面前有两条路:一条就是强攻舜城,但没有抛石车助阵,死伤必然巨大,更何况能否攻下亦是未知之数。若是能僵持到河水解冻,那沙土垒就的城墙自是不堪一击,但北梁却要面对背水列阵的危险,而且各种供给都要靠水运,一旦溃败,后果不堪设想。
另一条就是绕过舜城,发挥北梁铁骑的机动优势,直取中州国都宛城,但若突袭不成,遇到有力狙击,那么舜城就成为留在身后的一把尖刀。而且绕城而过,就不可能获得稳定的供给,要靠军队沿途劫掠,这对小规模建制来说可行,但对数万北梁铁骑,则难度较大。因为前锋可以劫掠,后面看到的都将是一片焦土,百姓也会藏起粮食,拿起细软躲进深山。
石韦原本必胜的信念变得不再坚定,他甚至觉得中州的胜算正在逐渐增加。从渡河开始,北梁便损兵折将,几场遭遇战近乎完败,只是借助抛石车的威力方才挽回了一些颜面。难道要退兵吗?石韦不愿,也不甘,不想自己的苦心经营尽付流水。
正在苦闷之时,统帅文武、大祭司魏世功觐见。石韦宣入二人,道:“魏公,不想今日时态如此,难道真是天佑中州,国祚不得绝断吗?”
魏世功尚未答话,文武道:“陛下不必烦心,中州所用不过雕虫小技,虽无抛石车助战,但我北梁兵强马壮,何愁舜城不破?尽可强攻舜城,便是用尸体也要垒出一条血路。”
石韦心知这却是没奈何的法子,如此这般,却真成了“一将功成万骨枯”了。石韦虽然渴望这场胜利,但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采用此法,况且中州赢得这几场遭遇战,士气正盛,此法只怕只会损兵折将,却实难攻下舜城。
魏世功道:“微臣有一计,不知是否可行?”石韦心道,都这个时候了,何必再卖关子,当下便令魏世功速速道来。
魏世功轻捋须髯,道:“这次中州国主严祈御驾亲征,惠王严昂、宣王严湛随行,此二人皆是中州皇位的有力争夺者。这几战皆是严湛立功,严昂心下必定按耐不住,定欲早建战功。据微臣所知,当下镇守盘城的正是严昂,可以小股人马诱其出战,设下埋伏,若严昂轻敌出战,则盘城唾手可得。”
盘城的战略位置远不及舜城,以出征时的气势,石韦并不愿在盘城上耗费时间。毕竟舜城一破,盘城便再无屏障,也无防守的价值。但此时攻不下舜城,若能攻下盘城,则北梁进可以断舜城粮道,退可从容渡河。石韦觉得魏世功的计谋可行,当下便命文武召集众将商议。
正如魏世功所言,当严湛火烧抛石车的消息传至盘城,严昂黯然神伤,照此下去,严湛威望空前高涨,必然可以承继大宝。严昂开始寻求战机,甚至渴望北梁强攻盘城,使得自己可立不赏之功。然而,事情从不像严昂期盼的那样,盘城北郊仅有小股的北梁骑兵出现,而且一现即逝,根本没有遭遇的机会。
但这一日,情况出现了变化,盘城北郊出现的不仅是北梁铁骑,还有成建制的步兵,正在城下安营扎寨。严昂敏锐地感觉到战机来了,召集雷岳、朱高友一众人等议事。
众将得知严昂要出城求战,皆曰不可。雷岳道:“此次北梁劳师袭远,以二十万之众顿兵城下,每日粮草耗费巨大,渴望与我决战。眼下,抛石车尽毁,北梁去一利器,只要保舜城、盘城不失,便可不战而屈北梁之兵,当为赫赫之功。殿下何必以身犯险,即便尽灭城外北梁之兵,亦不过尺寸之功,孰轻孰重望殿下决断。”
朱高友附和道:“雷将军所言甚是,想那北梁平日里尽是骑兵,来去如风,想求一战都不可得。而今,令步兵陈与城下,只怕设下陷阱,诱我出战,殿下不可不防。”
严昂十分不快,目光却落在丁昌身上。丁昌为御林军右统领,据传为修习横练功夫,至今仍是童子之身。严昂将其带在身边,最看重的倒不是丁昌武艺超群,而是他喜欢察言观色,善于揣摩别人的心思。
丁昌倒也没让严昂失望,句句说到严昂的心坎里:“北梁铁骑虽然宣称可横扫天下、锐不可当,但几场遭遇战下来,不过是外强中干,丝毫不占上风。惠王殿下文韬武略、智谋过人,丝毫不逊色宣王殿下。当下,北梁不时在城外骚扰,全因我等一再忍让,若惠王殿下略施计谋,必然一战定鼎,令北梁退避三舍。”
严昂顿觉意气风发,道:“丁统领所言正合我意,‘狭路相逢勇者胜’,北梁兵将一贯骄横跋扈,万不会料到本王会主动求战,正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围而歼之。”
朱高友道:“殿下兵行险招,虽有望出奇制胜,但现下两军对垒,我方已然占据上风,谨慎应对为上,万不可鲁莽行事。”
严昂站起身,抽出佩剑,将几案砍为两半,道:“吾意已决,众将休再言语。入夜,诸将随我杀入敌营,同立大功。”当下便令雷岳领五千人守城,余下众将各自领兵,整装待命。
未时刚过,严昂刚下令造饭,朱高友却闯了进来。也许是因为第一次会面的缘故,后来即便严昂深知朱高友身经数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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