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拿着骑士的装束,鲜红的披风拖拽在地上。
圣殿骑士团默认在出征前必须来到中央大教堂进行祈祷。
笔直不弯的脊梁上镀了一层金晖,格尔纳闭上眼,颔首沉思。
他现在仍是最年轻的圣殿骑士,一年前他在中央教堂接受勋赏,大祭司的权杖划过他左右肩上熠熠生辉的金属护甲。当他抬起眼时,圣像沐浴在柔光当中,露容的微笑,似乎正对这位意气风发的少年骑士予以慷慨的称赞。
传奇小说中的骑士出征前会乞求公主的祝福,归来时会凭借敌人的头颅换取公主的吻。
格尔纳需要保护的对象不是公主,而是整个教廷。
女皇刚刚召见了他,通过魔法阵与他进行了对话,所说内容不过是寻常的祝福与鼓舞,只是在谈话的特别叮嘱了要保护好夏洛缇。
夏洛缇是艾伯特家族唯一的后裔,女皇似乎一直对她心存愧疚。从永恒之塔毕业后,夏洛缇本可以获得一个宫廷法师的名号进入皇宫享受最优渥的生活,不过这姑娘却死缠烂打非要当骑士。格尔纳本不同意,可一切拒绝之词都在她水润又坚定的眼神中土崩瓦解。
她有自己想做的事。
夏洛缇很聪明,也很勤奋,仅仅一年时间,她这个半路出家的骑士已经拥有了可观的战斗力。
身后隐约传来脚步声。
格尔纳撑着长剑站起,身着蓝白长袍的圣殿法师从他身后缓步走来。周身的气息如高山峰顶永不融化的冰雪一般肃冷,鼻梁上架着镜片,镜面反光,遮住双眼。
埃利森牵开嘴角,笑了一下,问他:“祈祷完了?”
他不常笑,也不适合笑,狭长的眉眼缺乏亲和力。
格尔纳点点头,看了看天色:“平常这个时候夏洛缇已经叫喊着要吃晚饭了……我先带她去解决晚餐问题,一起来吗?”
“不用了。”
“对了,”格尔纳一边放回佩剑一边说到,“夏洛缇这孩子不太听话,在学校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埃利森沉默片刻,眼睛藏在镜片的阴影里,语气稍微放缓,较之前显得温和:“她是不太乖,在永恒之塔待了三年几乎违反了每一条规定。”
他隐约笑了一下,声音很沉:“大多导师都会原谅她,她很擅长表现出一副讨人喜欢的模样。”
这话带着微妙的亲昵感。
格尔纳的眉头动了动,目光在埃利森的侧脸上转了一圈。
他将骑士正装搭在臂弯里:“我该走了,改天见。”
太阳西沉,冬夜的酷寒随之袭来。指挥室里的烛灯自动点燃,带来一点微不足道的暖意。
夏洛缇独自坐在沾满寒意的桌子上,冷得缩起手脚。
埃利森没跟她说几句就走了,他一向话不多,讲课时的语言也简单凝炼到极致。
夏洛缇摊开羊皮图纸,烛光一点点拉长,与灰褐的纸面相拥亲吻,留下暗沉滚烫的大片吻痕。她努力睁大双眼将图纸的内容印刻在脑子里,同时分析着地形,可是总有些迷蒙遥远的记忆从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扰乱思绪。
“怎么又被罚站了?”
身着法师袍的男人放下书本,修长的手指搭在暗色的封面上,仿佛一位捧着手抄圣经诵读的牧师,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神圣感。
她如实交代:“变形课的老师要求我们把茶杯变成鸽子,但我把它变成蛇了。”
男人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掌心温和干燥。宽大的衣袍像鸽子翅膀,轻柔地蹭过她的脸颊。
他低沉的笑意中略带无奈:“我送你魔法杖不是让你在课上捣乱的。”
她不服气地反驳:“变蛇比变鸽子难多了!”
男人收回手时,她抓住他的袖子。
“能教我更难的吗?我想学更多。”
她经常这么跟他提要求。
他也总是会答应。
男人取下镜片,俯下身,阴影拢住她,双眼在逆折的光线里微微泛着蓝意:“做好准备,夏洛缇。”
“夏洛缇。”
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与记忆中的声音在一瞬间重合,让她有种置身梦境的迷乱感。
夏洛缇扭头看见了格尔纳的脸。
他笑了笑,眉眼清朗:“走,带你吃饭去。”
夏洛缇从桌子上跳下来,不满地说:“你知道让我等了多久?”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别废话了赶紧走吧!”
夜晚的街道静悄悄的,街灯亮在空中,像一团团漂浮的火焰。
他们边走边寻觅着餐厅。
视线遥远的尽头矗立着一座庞大的建筑,塔型结构,塔顶一直送入云霄,高得令人生畏。无数小一些的房子像围绕恒星的行星一般环在它周围,石质走道在空中交横错织,连接每一扇门。
是永恒之塔。
正是假期时间,平常如辰星一般耀眼夺目的永恒之塔如今暗淡着,透着寥寥几点光,有如一头蛰伏在黑夜里半梦半醒的兽。
“夏洛缇。”
“怀念那里吗?”
“并不。”
夏洛缇回答得很快。
但稍微靠近那里时,她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那是她待了三年的地方,是存储她人生第二阶段的地方。
夏洛缇在柔和的街灯光里闭上眼,记忆的池子里掷进去了一颗石子,于是泥沙腾起,扰乱思绪。
身着法师袍的男人坐在尖拱窗边,阅读着古代大魔法师的手稿,古典法师总是怀着绮丽的浪漫主义,他们用缥缈的羽毛、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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