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已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触景生情,难免心中感伤,潸然泪下。
胖婶在前引路,带方白衣去往府中灵堂。方白衣福缘深厚,有惊无险,虽然时隔多年,却已安然返乡,为颜乐施夫妇上香祭拜,以告慰在天之灵。
方白衣见到外祖父母灵位,念其音容笑貌,跪地以膝前行,直至灵前,抚案痛哭不已。众人闻之,无不落泪,却也只能任其宣泄。
半晌,方白衣这才止住悲声,颜洪点燃烛火,焚着香头递给方白衣,行礼祭拜,而后恭恭敬敬插进香炉。府中遇害仆从丫环十九人,在侧房设有灵位,方白衣也是前去行礼祭拜,神色恭敬,磕头上香。
傅香凝带着小可怜和输不起,亦是为颜乐施夫妇上香。单是得蒙当今圣上御赐金匾,就受得起她凝香公主跪拜,况且进得颜府,亦有拜见长辈之意。
相伴方白衣身旁,倾国倾城之貌,国色天香之姿,早已引得众街坊瞩目,只是先前神情激动,凄婉悲切,泪眼朦胧,这才无暇顾及。此刻见到傅香凝行大礼敬香,无不侧目,暗自议论不休,皆以为是颜府少夫人。
方白衣神色已有平复,小可怜打水服侍其洗漱净面,招呼众街坊乡邻到正堂落座。
御赐金匾高悬堂上,桌椅茶案,毫尘不染,窗明几净。镇上街坊感念颜府恩德,每日都有数人前来打扫,虽是楼宇空置,却也异常干净。
方白衣谢过众街坊对颜府厚爱,沉吟片刻,终是问起当年祸事。颜洪禁不住泪眼昏沉,衣袖抹拭,断断续续讲起颜府惨事。
十四年前,临近月圆中秋,颜洪遵照颜大善人吩咐,备下酒肉米面送与镇上街坊乡邻。
用饭时挨不过众街坊劝酒,多贪几杯,醉倒在镇上铁匠家中,不想半夜惊醒,遥望颜府陷入火海。情急之下,随同众街坊跑回颜府救火。
冲进府中却是见到尸横遍地,血迹斑斑,颜乐施夫妇身首异处,仆从丫环尽数毙命。震惊之余,在赶来救火的街坊乡邻帮助下,将颜乐施夫妇等人尸体抢出。偌大的颜府却是葬送火海,楼阁倒塌,狼藉遍地。
江州知府寇哲渊闻讯赶到,怒发冲冠,责令捕快刀头限期侦破此案,定要还颜府一个公道。颜洪做主,将府上产业尽数捐出,只望救回小姐,为颜乐施夫妇报仇,却是岁月蹉跎,至今未能了断。
寇哲渊心中愧疚,拨银重修颜府,按照先前布局,移花木栽种,尽复颜府旧貌。平时多有派人打理,更得镇上街坊相助,这才有今日之颜府。
据镇上更夫所言,曾经见到十余个黑影,纵掠腾跃,宛如幽灵鬼魅,皆以黑巾遮面。未及叫喊,已被利刃穿胸而过,若非天生异禀,心生右侧,怕是早已气绝身亡。
片刻之后,颜府火光冲天,隐有惨叫声传出。
更夫昏死过去之前,见到黑衣人掠出颜府,挟带床单包裹人影,秀发披散,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事后清点府中遇害人数,这才知晓方白衣生母,颜家大小姐被凶手掳去,至今生死不知。
方白衣听罢当年惨祸,亦是热泪盈眶,险些失手将桌案震塌,好在及时警醒,已是掌印深陷。大理石桌案,在方白衣手下,却是如同豆腐一般轻软。
颜府行商坐贾,鲜有和人结怨,更是从不与江湖中人接触。
只有教书先生身具绝世武功,却已离去多时,又怎会惹来江湖人物寻仇。黑衣人行事果敢,片刻间杀死二十余人,府中金银分毫不取,似是专为杀戮而来,偏又将母亲掳去,音信全无。
无意中瞥见颜洪嘴唇嚅动,似是有话要说,方白衣浓眉微蹙,奇道:“颜伯,还有什么事吗?”
“小少爷,两个月前曾经有位姑娘来过府上,长得跟天仙儿似的,就是待人接物冷冰冰的,让人感觉跟寒冬腊月似的。”眸光掠过傅香凝,颜洪说道。
心中暗有比较,还是眼前这位少夫人更为胜出,待人和蔼,不比先前那位姑娘,让人大气都不敢喘。
两个月前,姑娘?
方白衣和傅香凝相视一眼,均感莫名,那时方白衣仍然困于地下迷宫,傅香凝亦是居于深宫,彼此更无关联,哪里来的姑娘,为何到访颜府。沉吟片刻,方白衣皱眉道:“颜伯,那位姑娘可曾说过什么?”
“有说过,说是受人所托,专程到颜府看望一眼,别的就没有了,那位姑娘眼神跟刀子似的,冷冰冰的过于吓人,老奴也不敢多问。”颜洪嚅嗫道。
受人所托,专程看望?
方白衣心中震荡,莫非是母亲仍在人间,心中挂念故居,特意遣人前来探望?不过若是如此,母亲为何不亲自回来?难道身体染恙,行动不便?
深吸口气,缓缓摇头,方白衣问道:“颜伯,这些年家父可曾回来过?”
“呃......老奴未曾见过。”
颜洪神色迟疑片刻,终是说道。
众街坊听到方白衣所问,亦是神色有异,胖婶叹息口气,张口欲言,却被众街坊以凌厉眼神制止,急忙闭口不言。却是尽收于方白衣眼底,知道其中另有隐情,也就没有再问,日后总有机会问个明白。
心中记起一事,方白衣眸光掠过众街坊乡邻,复又问道:“铁匠大叔身体可好?为何没有见到铁匠大叔身影?”
街坊乡邻无不是摇头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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