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江州知府身着官袍来到公堂之上,年约五旬左右,眸光清正明亮,扫过傅香凝等人,气度非凡,却是未曾见过。
江州知府浓眉蹙起,神色带有不悦,怒道:“尔等何人?因何闯我江州府衙,藐视朝廷律法,是为何故?”
傅香凝没有答话,只是伸手自腰间摸出凤玺玉佩,高举手中。
江州知府脸色微变,顿时认出皇家之物,后宫凤玺玉佩,急忙跪倒在地,叩首道:“卑职江州知府寇哲渊参见公主千岁,千千岁,不知公主鸾驾莅临,以至迎驾来迟,尚请公主千岁恕罪!”
身后师爷、衙役等人无不色变,翻身跪倒,口呼公主千岁。堂前衙役暗自庆幸,未曾粗言喝骂,否则触怒鸾驾,此时焉能活命。
傅香凝手臂虚抬,轻声道:“寇卿平身,本宫此次过府另有要事......”
说到此处眸光掠向寇哲渊背后,寇哲渊会意,挥手摒退师爷衙役,立身于堂下,神色平静,颇有些不吭不卑,道:“不知公主有何谕示,还请示下,卑职自当尽力。”
傅香凝暗自点头,朝野盛传,江州知府寇哲渊为官清正,当代名儒,颇有几分浩然正气,今日得见,果是名不虚传。眸光闪过赞许之色,道:“本宫此次代父皇巡视天下,路过江州,却是方公子有事,需要劳烦寇卿。”
“方公子?”
寇哲渊眸光微凝,望向端坐在旁的方白衣,潇洒俊朗,人中龙凤,却是神色有变,眸光中浮现出几分惑然。
方白衣不敢托大,急忙长身而起,拱手作揖,道:“草民方白衣,见过寇大人,此次前来是想请寇大人刷下几道榜文,将方某手中之物公诸于世......”
眸光讶然,方白衣住口不言,却是寇哲渊神色怪异,眸光在方白衣身上打量不停,惑然中却又带有几分惊骇。傅香凝等人面面相觑,不知寇哲渊是为何意,看其神色,貌似曾经见过方白衣。
方白衣浓眉微蹙,看了眼自身,并无不妥之处,奇道:“寇大人?”
“啊?”
寇哲渊恍然醒过,未曾理会方白衣所言,却道:“方公子,请恕本官冒昧相询,不知方公子府上何处?”
方白衣微感愕然,细细打量寇哲渊,心中毫无印象,略有沉吟,缓缓地道:“方某家住江州府清源镇,不知寇大人为何有此一问?”
“江州府清源镇?”寇哲渊闻言,眼眸暴睁,神情激动以致身躯微颤,抢上前来抓住方白衣手腕,眸光震撼,急道,“方公子可是清源镇颜公府上的小少爷?左右乡邻称之为方哥儿?”
“正是!”方白衣暗自皱眉,心中隐有不安。
寇哲渊神色怔怔,颓然松手,脚下踉跄退后,似是有话要说,却又难以开口,不知从何说起。半晌,这才喟然叹息,面有愧色,道:“方公子,本官对不住你,更是对不住颜公。”
傅香凝蛾眉微蹙,起身走到近前,眸光带有审视,扫过寇哲渊,柔荑已是扶上方白衣手臂。
却是心头悸动,感受到方白衣心中的紧张,甚至带有某种恐惧。相识以来,方白衣始终表现得风轻云淡,宛若超然物外,纵然知道前路凶险,却也是波澜不惊,淡然处之,眼下不知何事,竟让方白衣感到紧张,恐惧。
方白衣眸光异常凝重,隐隐带有几分恐惧,缓缓地道:“寇大人,可是颜府有变?究竟如何,还请寇大人明言!”
曾经漫步江州街头,数条街道未曾见到一家颜记商号,已是心有不安,却以为外祖父年迈体衰,无力经营,母亲身为妇道人家,不便抛头露面,这才收缩产业。
眼下看来,怕是别有隐情,否则寇哲渊绝不会如此表现。
寇哲渊眼眸中闪过痛苦之色,泪光隐现,声似哽咽,道:“十四年前,颜府惨遭灭门,本官无能,至今不能破此悬案,愧对颜公在天之灵......”
惨遭灭门!
寇哲渊话语低沉,听在方白衣耳中,却不亚于晴天霹雳,震得脑海中嗡嗡作响,寇哲渊后面所说,却是一个字也未能听到。眼眸暴睁却是空洞无物,神色恍惚,方白衣面色惨白,身躯摇晃,仿佛站立不稳。
小可怜飞身上前,与傅香凝左右扶住方白衣。
芳颜变色,眼眸中寒芒暴起,傅香凝厉声喝道:“寇哲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讲清楚。”
清源镇颜府,家主颜乐施,虽是家财万贯,却以慈善为本,捐资助学,铺桥修路。清源镇上左右乡邻,多承颜府恩惠,感念其恩,莫不以颜大善人相称。
江州知府寇哲渊,主政地方,与颜乐施相交莫逆。每逢施政惠民,颜乐施总是慷慨解囊,捐献黄金白银,助其一臂之力,江州城外通往各县官道,莫不是颜乐施捐资修建,善名传遍江州府。
应万民所请,寇哲渊上书朝廷,表奏颜乐施善举,当今圣上龙颜大悦,御笔亲书乐善好施,制成金匾赐与颜府。
寇哲渊随同朝廷钦差,沿路锣鼓喧天,百姓相随,将金匾送到颜府,挂在中堂之上。
也就在那时,曾经隔窗望见方白衣,端坐书房随先生读书,生得粉雕玉琢,甚是惹人喜爱,印象颇深,才能在相隔十五年,隐约间认出方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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