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雨还没停呢!”葶苈说着也跟了出去。
“香樟的叶子和木头可以练出油却有点刺鼻,可我闻到这香樟的花,味道确实极好,以前没有在香饵里试过,不知道有没有法子练成花油,加进去。”苏墨说着,加大了脚步。
这人真是爱香成痴,葶苈听着他说话也是加大了脚步才跟上了苏墨。
两人转过屋子,来到屋后,香樟树就在石屋和葶苈的屋子之间,苏墨细心在树下拣选着那些掉落的花簇。
“大哥,这练香油不是需要用新鲜的花儿更好吗?”葶苈有些不解,以苏墨制香的心思,这样的细节,他不可能不在意。
只见苏墨捡起了一簇较完整的白色花簇,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将上面的泥水用心擦去:“天地虽不仁,但人是有情的。一花一草来之不易,皆是上天造化,就跟人来这世上一遭,也是万千种巧合,遇见何人那也是巧合中的巧合,只要是真心待你好的,都应该惜缘。左不过,这落花白白入了尘泥,有些可惜了。再说香油不是直接做成香饵还需要提炼,只要多花点心思,就可以去了这泥水味儿。”
葶苈心中突然被苏墨触到软处,想起蓷囿之中那名女子,就如同当日的满地落花,香樟何其幸甚,苏墨为其收敛了香骨;苏墨何其幸甚,真定王待之若脆玉;但傅玲珑呢?如今只剩个花落人亡两不知。
葶苈一语有些唏嘘:“奸夫这样的词语,那是明面上的。傅皇后就如同庄姜夫人,皇帝不曾给予她一丝一毫的爱意疼惜只是因着她的母家。唯独武越才是这零落碧桃的惜花人,可这惜花人同碧桃一起,被东君主撕的粉碎。无人锦囊收香魂,质本洁来剩污去,一身骂名销了君骨,来年千山暮雪,万里层云,这碧桃又到哪里寻一个去处,不过还是大哥那句左不过,这落花白白入了尘泥。这世间有多少真情,却是见不得光的呢?”
“你这是在感怀了?黯然入肠处,最是怕遭遇实堪伤,他人的际遇,有些会让人扼腕叹息。不过重要的是,留个警醒,活着不容易,走错一步,谁知道会是个什么万劫不复的结局呢?倘若皇后没有被寂寞泡的失了分寸,或许他们不必如此。”苏墨停下来了手上的动作,似乎那满满一盘的花也是够了。
“万事如意,本来就不可能。若是还要因着贪活怕伤而活着,这辈子仿佛也索然无味了。”葶苈心中有一种念头,即便是武越已死,但他们好歹拥有过,自己呢?因着中山王的身份,连做朋友都不敢,到底是中山王懦弱,还是自己苟且而可笑?知死近乎勇,但最勇的莫过于赴汤蹈火,几人能做到呢?自己也不过是一个懦弱的人而已。
苏墨这时把那个盛满花的盘子放到了一边,说:“所以这才是我愿意帮赵太后这个忙的原因,只是摆布你不是我得本意,你不怪我吧。”
“听大哥这么说,”葶苈上去用双手将苏墨的手合在了掌心,“我倒是不好意思怪罪大哥了,本来还想让大哥帮我做个专属的香的。”
“你啊。”苏墨笑着用手点了点葶苈的鼻子。葶苈也是笑着将头故意挪了挪,道:“若是这世间的人因着仗义真情来算计我,我反倒要怪罪,而那些因着私欲来算计我的,我反而觉得理所应当,而不去恶心他们,岂不是太糊涂了。不过大哥,赵太后是因为什么而能让你感动啊?”
“那是一桩旧事了,说起来和傅皇后的事情还颇为相似,”苏墨说着收拾起东西和葶苈又往屋子的方向走去,只是走的颇为缓慢,“昔年赵太后无孕,想必内里你已经是知道,我是自己猜了个大概,所以赵太后举荐了自己的妹妹入宫,而先帝也对赵昭仪很好,但是因为国本的问题,所以难免在赵昭仪处多呆了些时日,此时宫中流言四起,矛头直指赵太后和某个侍卫有染,先帝也曾经怀疑过,后来竟然在赵皇后的寝宫抓到了那名侍卫,先帝处斩了那名侍卫才知道,原来那是赵太后为了他,刻意安排在卫尉所的耳目,两人私下见面也只是汇报消息。赵太后一直责怪自己没能救下他。而后这件事情一度被传的甚嚣尘上。想是今日傅皇后的局面,赵太后有些自伤吧。那名侍卫什么也不为,只是因为,他真的爱着赵太后,愿意为她倾其所有。”
“可是太后心中只有先帝,但先帝心里由太后,却不能只有一个太后。”听完这个旧事,葶苈不知道为何,这事情一件一件的明了,这赵太后却如同在自己的心里换了个样子。当然,也让葶苈想到,这古来的皇帝,多情的也好、阴鸷的也好、薄情的也好,尽皆寻常。
葶苈接着道:“我想那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褒姒一笑;那商纣倾尽天下,只为妲己一喜,得来的不过是万古骂名。可世间安得双全法,教君王不负江山不负卿呢。但这样的男子,却有几人。反而是范蠡这样的薄情,说是为大义,献上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却得了个美名,简直讽刺。江山美人,先帝较之武帝临死前对钩弋夫人的留子去母,我却认为先帝这样的人更可敬重。”
“你知道这样的道理就好,帝王之心从来难测,要想在宫里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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