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葶苈心里一阵难过,这孩子的娘不知道找人借了多少钱,最后才被这送钱之人、门庭卫尉和内侍一层层盘剥才送进这一吊来。他摸了摸周夷的头:“你懂事,师傅知道,这样,这束脩师傅收下了,今儿晚咱们煮来吃,你好久没吃肉了吧。”
“半个月了。”周夷回答的有些害羞,然后马上高兴起来,“师傅肯收我了?”
葶苈笑着点了点头:“但是,这一吊钱,师傅加三倍赏你,改明儿你告诉我地址,我托人带给你娘亲,算是感谢她给我养育了个这么乖的徒弟,然后师傅再赏你两吊钱,以后要认真学艺,乖乖听话,你拿着这吊钱,去针工处做一身好衣服。体体面面的跟着师傅。没身好衣服啊,走到那儿都被人欺负。其实师傅可以不必赏徒儿这么多钱,徒儿的月俸都存起来没花呢。”
“嗨呀,自己都是个孩子呢,还真的学起样儿来了。”
“你这样我以后怎么管徒弟啊?”
“师傅莫怪音监大人,大人是大人,师傅是师傅,我娘常教我,做人要本分守己,徒弟一定听师傅管教。”
“好好,那师傅先出去一会儿,你帮师傅收拾好东西,去针工处做衣服吧。”
两人说着些有的没的就来到了信手堂,进去之前,葶苈问了一句:“不知道今日议何事啊?”
“大祭礼乐呗。”
“皇上不是让你负责吗?”
“有这么容易就好了,帝太太后属意让太乐令负责,皇上虽下了令,但是弄到最后成了两家比较。择优选用。”
“那乐府用的是你的主意咯?”
“怎么可能,表面上是我在负责,江大人说,我不熟悉《安世房中歌》的改编历史,其实真正负责的是乐丞,谱子还是仆射拿的,对外说是我在统筹。”
“也就是说,做的好,大家分,做的不好,你顶着?”
“那是。可是我真是对这个《安世房中歌》的点子不怎么看好,因为这种黄钟大吕的歌呀按照皇上的命令改成楚风,很难。今天上午同太乐令总汇过去面过圣了,不知道结果怎么样。”
两人刚刚步入信手堂,但见堂中4人都未说话,面有难色。
乐丞张大人首先看见了葶苈,笑着上前来迎他,拉着葶苈的手,上下端详,一个劲儿不停的夸:“诶,这位就是御史大人的公子吧。百闻不如一见啊。外容倜傥,听闻音律造诣很高,如今还被皇上钦点送来,真是让我们乐府蓬荜生辉啊。”
还好葶苈是早有准备的,不然这一来二去,普通人肯定就被夸晕了,错把这笑面虎当了好人。
“哟,爹,你还从来没这么夸过我呢,御史的儿子是不一样啊。”只听那说话人,阴阳怪气,葶苈看了他一眼,想着这人就应该是张万庭了,那人似乎嘴巴还没有个停止的样子,“人说虎父无犬子,咱们的都尉大人应该有些真本事的吧,千万别像他那个师兄。惹人笑话。你说是吧,国为,让我们乐府丢了这么大一个脸。皇上的愤怒,帝太太后的数落,声音婉转清脆啊。”
只听此话一出,坐在旁边的一个面无表情的人,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碗挡住茶碗的一瞬间,嘴角露出了一瞥仿佛被什么恶心到了的鄙夷神情。葶苈看到这一幕,便知道这个人应该就是游徼朱国为了。
但这个朱国为跟听闻中的一样,一言不发。
辛丹听闻此言,知道一定是仆射改的谱子没过,现在要自己来背锅。连忙上前,拜了个礼说:“二位大人又复所托。”
那乐令坐在上坐,并没有欢迎葶苈的意思,显然是心乱如麻,摆了摆手:“不全怪你,我们的建制和乐工队,本来就不是按照《安世房中歌》这种雅乐的编制来编排的,如果同一题目,又是雅乐,那么太乐令本来就比我们占优。”说罢,把带有御批的乐谱帛书,递给了辛丹。
辛丹接过来,密密麻麻的御批,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就这样,还托了词,说什么迎接师弟,要我们去挨骂。那现在你师弟来了,让他帮帮你吧。”那张万庭有点不饶人。
葶苈没有说话,结果了乐谱看起来。
少顷后说:“师兄,所以师傅一贯就说你不善大吕,没想最近退步很多啊。”
葶苈说到此处看了看张万庭,只见对方先是得意的笑,然后仿佛想了想什么事情转而为尴尬。
葶苈指着说:“讴谱方面,里面很多调转的拐子音和划音,单单看就缺了音,不符合律制啊。合讴的安排,上下错弦有几处明显不对,这调子合声出来是不和谐的啊。演谱方面,先说乐器,编钟等的安排,有点诡谲。而且吹鼓的节奏也不对啊?这,不像是师兄你的手笔啊。”
辛丹知道葶苈是在指桑骂槐,其余各人就只当葶苈是在就事论事。
“怎么着,第一天来,就洒狗血,是不是着急了点,这么说你师兄好吗?”张万庭有点恼怒。
“不不,我只是觉得这确实不像是我师兄的手笔,退步太多了,一定平时疏于练习了吧。”
这是朱国为又端起了茶碗,这次嘴边时一抹讪笑。
“我也这么觉得,”乐令说到,“看来葶苈的功底还是可以的,你今天第一天来,本该先接风,但是这次这个事情,是个大事,说难听点,关系到乐府的去留,你就也来给点意见吧。”
“属下初来乍到。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二位大人和同僚提点学习,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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