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驿站,赵士晟心想许超虽不见得敢造次,但以防万一,他还是令龙安世率领兵士们严加戒备。
吃过晚饭后,他正坐在卧房内的榻上运气,忽然听见有人敲门。
“少主,是河内郡一位官人求见。”是龙安世的声音。
赵士晟顿生警惕,遂出门迎接,发现是河内郡的郡丞,郡丞身后还跟着一个打扮艳丽的女子。
郡丞打过招呼便说道:“朝奉君,下官奉府君之命,将这名女子送来服侍阁下,以为白日席间的失礼之举表示歉意。”
“什么?这……”赵士晟十分惊讶,他瞟了一眼那女子,认出是白天里在庭院领舞的那名橙衣舞姬。在这深冬的夜里,她仍然只穿着一袭轻纱,曼妙的身材若隐若现,十分诱人。“恐怕不妥。”赵士晟拒绝这种莫名的艳福。
“请朝奉君务必赏脸,府君说了,朝奉如果不接受,那么便是不肯原谅他了。”
“切勿如此。”赵士晟仍旧摇头,可郡丞却不管那么多,只讪笑着把这女子留下,自个儿走了。
无奈之下,赵士晟不能让她在外受冻,便先将这女子引进室內。
“没想到啊,许超这小子竟然跟我玩这一套,送个女人来陪侍,居心实在叵测。”赵士晟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已打定了主意。
橙衣女子款款入室,跪坐在地上向赵士晟鞠躬道:“妾身是府君邸内家人子,特地来服侍官人,并无他意,还请官人宽心。”
“你叫什么名字?”
“妾身贱名霜梅,秋霜之霜,冬梅之梅。”听这高冷的名字不是一般婢女,这令赵士晟颇为奇异。
赵士晟俯视她的面容,只见她笑靥如花,两目间春水汪汪,是个地道的美人胚子。不禁问道:“霜梅姑娘,你如此美丽,而你家府君竟然舍得让你来陪侍别人?”
“府君要妾身来服侍官人,就是为了向官人诚心致歉。”
“算了吧,我自有贤妻在家。现出家门尚不过半月,就要我和别人同床共枕,让人情何以堪啊。”赵士晟背过身去,示意自己并非好色之徒,“安世叔,为这位姑娘安排一处客房歇息。”
龙安世走了进来,却见到霜梅匍匐在地,“官人,府君有令,要妾身尽心服侍官人,万望官人垂怜,勿要我回去受罚。”她言辞楚楚可怜,令人几乎无法拒绝。
赵士晟不敢回头看她,坚持道:“你无须担忧,我明日自当与你家府君澄清。”
“官人,请不要赶我走。”霜梅突然抱住赵士晟的腿,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
赵士晟回头一望,见她胸前沟壑分明,不禁心中一颤,却仍不松口,“安世叔,带她出去!”
“官人看不起妾身,那妾身只能以死明志!”霜梅猛地站起来,拔下头上的簪子,作势欲自刺。
“拦住她!”赵士晟大惊,急令龙安世道。
龙安世急忙出手,一把打落霜梅手中的簪子,趁势抱住,使之动弹不得。
赵士晟摇摇头,无奈道:“既然如此,你就留下吧。”霜梅这才止住哭啼,就席而坐,龙安世见状欲离开,却被赵士晟留下在一边侍候。
赵士晟亲手沏满一杯香茶,端给霜梅,安抚道:“姑娘你何必如此强迫,以至于寻死觅活?”
霜梅眼中闪过一丝惧意,“府君令出必行,妾身不敢违逆。”
“看来你是吃了他不少苦头哩。”赵士晟皱起了眉头,“也好,相逢即是缘分,陪我喝喝茶,聊聊天,亦是一种乐趣。”
霜梅微微一笑,柔声道:“遵命。”
“今天上午,你在郡府中那一阵曼妙舞姿,惊为天人,姑娘之技艺,妙哉,妙哉。”回想起在郡府中所观赏的舞蹈,赵士晟颇有些心醉。
霜梅闻言有些羞涩,颔首道:“谢官人夸奖,小女子自幼习舞,惟以此拙艺献媚而已,倒是官人气度不凡,在贵人之中亦是鹤立鸡群。”
赵士晟平生素不喜奉承,可是现在听霜梅此话,心中却是十分愉快,大笑道:“哈哈哈,姑娘谬赞了,我现在还想再欣赏一番姑娘的舞姿,不知姑娘可愿意恩赐?”
“当然可以。”霜梅立即起身,“官人,来一曲《饮马长城窟行》如何?”
赵士晟点头同意,霜梅随即踏歌起舞,口中开始吟唱:“青~青~河~边~草,绵~~棉~~思~远~道,远~道~不~可~思,宿~昔~梦~见~之……”
这歌声清扬婉转,绕梁不绝,如莺歌燕咤,令赵士晟脑中浮现出一幅画面:身处波光粼粼的河畔,望见一位一尘不染的白衣仙女浮在水面上,正向河中播洒着光辉,自己并未迈动脚步,却被一阵魔力牵扯着趋近她。
又观其舞姿神态,那明眸皓齿,螓首蛾眉,一目一秋波,一步一莲花,其挥袖如行云,其摆裙似流水,此中悠悠风韵,至雅至尚,至柔至媚。其杨柳之姿,阳春之咏,动人心弦,感人肺腑,引得赵士晟沉醉于其中,不可自拔。
一曲舞毕,赵士晟已呆若木鸡,在没有伴乐的情况下,这女子仅凭自己吟唱竟然也可以达到如此之境界,这是何等的天赋呀!
过了半晌,他才回过神来,拊掌大赞道:“姑娘实乃天上人,误落凡尘,让我这鄙陋之人欣赏到如此舞乐,这等福气几乎是要折杀我啊!”
霜梅连连欠身致谢,又是谦辞一番,她满面香汗,略损了妆容,但仍然不掩其秀色。
“姑娘歇歇吧,请饮茶。”赵士晟双手奉上茶杯,霜梅连忙恭敬接下,轻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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