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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中演练持续了一整日,林潮看了之后也觉得,这是目前为止看过的最精彩的一场军事演练,排局严谨,气势十足,阵法精妙。
他在高台上夸赞道:“程小将军名不虚传,有乃父之风。”
程让板着脸淡定道:“林大人谬赞,程某愧不敢当。”
跟着林潮一起来的巡视官们也纷纷夸了几句,不外乎“少年英雄”“长江后浪”等词,几十岁的男人对着十几岁的少年郎,深感自己老了。
“不过,”等他们都夸完了,林潮忽然一转折,指了指下面道,“我看第三方阵右翼有些瑕疵,看来程小将军还需再训练训练。评级就写负甲,如何?”
评级最好的是正甲,次一等是平甲,再次一等才是负甲。其他几人一下子愣了,依他们的意见,自然是正甲,一则是实力不凡,再则也能给天河城的守将领军大将军程亭卖个好。他们还以为按照程家和林家的关系,就算八郡军演不够好,也必是平甲。怎么要写负甲呢?
现在看来,林大人这是与程小将军有私仇?
程让面色不变,眼神轻飘飘瞥了旁边的项副将一眼。
项副将额间冷汗涔涔,林潮点名的第三方阵就是由他负责训练的,昨日与李副将在阵法排演上有些意见不合,他坚持己见,没和李副将一块训练。如今却是因为他的原因,惹得晋王派来的大人不满,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林潮嘴角噙着一抹捉摸不定的笑意,在其他巡视官们商量探讨之时,眼睛对上程让古井无波的视线。程让稍颔首,无声地说了一句“多谢”。
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59章
离奇藏宝图,闭门除夕宴。
林潮走得十分干脆,评完级后,在将军府又宿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便带着几个巡视官轻车从简出了城。八郡郡守还想再摆个宴巴结巴结呢,去将军府就找不见人了。
郡守半弓着腰,愁眉苦脸的,揪揪本来就不多的胡须,又抬起眼来看了看坐在主位不动如松的少年,“程将军,您看能不能替我与林大人搭个梯子,说几句话?”
他都一把年纪了才爬上郡守这位置,哪能料到晋王突然派人来巡视啊。听说那位大人挑刺给军演评了个负甲,也不知晋王会不会说他治理不力,再将他给贬了。昨日听说评级一事之后,他就吃不好睡不着,今日一早就上将军府来堵人了,没想到林大人比他还早。
他现在愁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程让却是心情颇好,林潮走得这么干脆,也没说要把阿沅带走。他前日的纠结瞬间消失,连带着看眼前一脸苦相皱巴巴的老头都觉得顺眼不少。
他用杯盖拂开茶叶,悠闲地喝了口茶水才道:“郡守大人不必着急,林大人只是过来巡视军中情况的。大人您的治理功绩,我们都看在眼里,想必晋王心中也有数。”
诶呦,我就是怕他心里没数啊!郡守苦哈哈地讪笑,谁像您似的,有个在天河城担任守将的爹啊,未来大舅子还是晋王身边的红人。要不怎么都说同人不同命呢。
在郡守看来,林大人虽然只给军演评级定了负甲,但那必定只是为了避嫌,免得授人以柄,等到了晋王跟前,那好话就是一箩筐地往外倒了。
“行了,大人该回去处理公事了,年关将近,大人该抓紧些才好。”再怎么心情好,听老郡守唠叨一通,程让也不免有些不满,他能提点的已经提点了,只希望郡守大人不要再来将军府了。
阿沅起来时发现程让还在府中,有些不可思议:“你今日不去军营?”她知道阿兄今日一早就要悄悄地走,便也没起床送他。慢条斯理地起床洗漱之后,叫人端早膳时都快辰时末了,程让却在这时候坐在了她屋子里,有些奇异。
程让看她还掩着嘴打哈欠,替她把粥盛了放在跟前,“我也是有旬休的。军演劳累得很,也正好让将士们歇息一日。”
阿沅揉着脸坐下,冬日被窝太过暖和,若不是看时辰实在迟了,她现在还不想起呢。因此对那些能早起的人,她打心眼里敬佩,比如程让。
“旬休可以多睡会儿嘛。”她边喝粥边囫囵道。
程让没说话,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阿沅你以后须早些起身,晨间要多锻炼,这样身子骨才康健。”
阿沅捧着粥碗的双手一顿,木着脸抬起头来直视他。
程让坚定地迎着她的视线,没一会儿败北,转过了头。小姑娘的眼睛会说话,那满满的控诉委屈似乎就要溢出来,他的心还是承受不住。
不过,不看着她的眼睛说话,他心肠还是能继续硬下去的,咳了声,他手下意识虚掩自己嘴唇,声音像在沙子里滚了一遍,“往后我让那两个丫头到卯时末就叫你,起来后就去园子里走两圈。”
阿沅不情不愿地“哦”了声,撅着嘴将粥喝完了。想当年她也是能早起的,唉,可惜人就是有惰性。她也知道程让说的是对的,早睡早起才能身体好,就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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