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只能依稀辩出它身上颜色浅浅的灰毛。
狼说过,雪狼的王族大多是修炼成形的妖精反倒都不是纯色的毛,就像他,只有背脊上的是白色的。
那只狼幻化作了人形,远远看去,傲岸挺拔,长发激扬,但却不是北原狼王,他看了眼张君房,而後道,「我是狼王身边的近侍,主上让我告诉你,他不想见你,所以你请回吧。」
张君房一怔,「为什麽?」
苍焕回道,「主上没有说,做属下的也不便问。」
张君房低头想了想,而後抬眸,一双眸子泛著清冽的冷光,「烦请你再替君房转达一句,君房会一直在这里等著,直到他肯见君房为止!」
红绡告诉他,在他到宰相府之前直至离开的那段时间一直都是北原狼王附在季怀措的身体里,而他离开宰相府之後,北原狼王便也离开了。
只是到了北疆之後那个一直和自己在一起的季怀措究竟是不是狼,他也不能确定,但是那个季怀措刻意掩藏了身上的妖气却是事实。而在宰相府附身在季怀措身体里的狼肯定也是掩藏了自己身上的妖气,否则他断不会被蒙在鼓里。
便想,狼,你不肯见我,莫不是做贼心虚?
见张君房执意不肯离开,苍焕又道,「张真人,我劝你还是离开的好,太清观和吾族有著不共戴天之仇,你既为执掌太清观之人,就绝对不能让你踏足北原雪山再次玷污这里。」
一听到「太清观」三个字,那几只雪狼便腾得一下杀气尽现,浑身的毛竖了起来,对著张君房恶声咆哮,几乎随时就要扑上去的样子。见状,张君房手里长剑一撩,准备一场恶战,就在这时,苍焕长哨了一声,那几只雪狼收到命令,呲著牙对著张君房嚎了两下而後转身向雪山上跑去。
「你都看到了,它们恨你入骨,所以还是快些离开罢。」话音还未落下,一阵烈风夹著细沙一般的雪粒呼旋而过,白茫茫地迷住了视线。
什麽不共戴天之仇?究竟太清观和北原狼族之间发生过什麽事?为何他从未听师父提起过?
张君房心里一迭的疑惑,想追上去问个清楚,但是待到风止天清,也不见了苍焕的身影,朝山上走了几步,然又停了下来想了想还是静立在原处。
一日天晴,接著两日阴雨霏霏,第三日便开始下雹子,沙粒一般的扫到脸上隐隐生疼。
从霁雪殿内出来,苍焕想也不想便直朝殿外的山崖边走去,他知道主上这几天里每日都会到霁雪殿外的山崖上看云海,一站,便是好几个时辰。
到了崖边,果然见到他负手而立,朔风飞扬,袍袖鼓荡,不知为何看来寂寞非常。
走上前,看到云海上浮现的景象──苍茫无垠的梨花白之间,一抹灰青突兀得有些刺目。
「主上,那个人还没有离开?」转过头去,却发现狼王看著云海的眼神,竟是痴了。
他微微点了点头,而後轻叹了一声,语气听来有一丝心疼有一丝怜惜,「这便是他的性子,若是下了决定,便甚少反悔,我一日不见他,他便在那里站上一日,一年不见,等上一年也未必不可能。」
听狼王那麽说,苍焕复又回头看了眼云海,风雪如絮里,那人青丝共衣袂翻飞,风清竹骨越发傲然。
「他重伤初愈,这麽恶劣的天气下还能坚持这几日已是不易……」狼低声说道,仿佛自言自语说给自己听得一般。
「主上就是为了救他而伤了元神的?」苍焕又问。
狼轻弧了下嘴角并没有立刻回他,眸子垂帘仿佛陷入遥久的思绪里,良久才开口,「周辽交战,他用太极图破风後八阵兵法图,只是无论最後周军是胜是败,他都是用性命放手一搏,本座为了将他救回确实费了一番功夫……」
苍焕自小便跟在北原狼王身边,狼王一向独来独往,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的他对一个人这麽留意。
「容属下冒犯,主上既肯耗费真元为他续命,想来此人与主上的关系非般,吾族与太清观不共戴天,但到底是先祖的事情与他一人没有关系,主上何不见他一面,许是真的有紧要的事。」
狼伸手一挥,云海上的影像渐渐散去,转身缓缓往霁雪殿走去。
不是自己不想见他,而是不能。
他想他想得快要发疯,但是怕见了他之後便会控制不住,害怕自己会动摇会妥协会将紫魂珠双手奉上让他带回太清观。
那颗小小的珠子上背负著他的父母兄弟以及族人的血海深仇,那样的沈重,但是他根本不知道,就算告诉他真相……
就算告诉他真相又如何?当年见证了事情始末的族人均已不在人世,凭一己之词他能相信自己麽?
『若是你那位故友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於你……你会怎样?』
『君房早已不当他为友,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觊觎紫魂珠的妖孽,若敢有所作为,君房定叫他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想起陷入迷踪阵时他说过的话,心痛如绞……或许他根本不会相信自己。
第四日,雨雪初霁,新雪覆巅阙,银白如锦,满目洁净。
几只土狼在林子里转悠,想是被雨雪困了几日这会出来寻找吃食。新雪盖去了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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