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隐隐露著难色,在张君房婉言追问下,这才缓缓道出。
原来辽国国君闻知淑婷郡主逃婚之後,勃然大怒以为耻辱,一气之下发兵南下。对方领兵五万,而驻守北疆的军士约有十万,两军相差悬殊,领军的又是原左武卫将军之子杨义,所谓虎父无犬子,杨义正如他父亲当年一般,也是一骁勇善战,精通武略的年轻勇将。本来这一仗势在必得,可对方不知从哪请来的精通奇门遁甲之术、五行八卦阵法的高人,行军布阵诡异非常,令这边折损了不少兵将,士气大挫。
「季大人的意思是……?」
季坚踌躇了下,而後道,「季某是想,张真人乃修道之人,道行高深,对奇门八卦定是了若指掌,若是张真人肯往北疆助我军将士一臂之力,季某认为……我军也许能再乘势而起,取其上风。」
闻言,张君房蹙眉低头似难决断,季坚唯恐对方回拒,便在一旁复又劝道,「若是张真人点头,季某可上奏朝廷,让皇上封张真人为国师,以振太清威仪。」
张君房摆了下手,「季大人言重了,君房自幼潜心道学,凡尘俗世鲜少过问,功名利禄於君房来说更如同浮云。然天下兴亡,关乎一己,本来此事理应不该推辞,只是……」
见张君房略有迟疑,季坚示意他不妨直说,於是张君房想了想才抬头道,「不瞒季大人,相士曾言,君房二十三岁生辰之日有一天劫,君房也曾答应师父,六月初五生辰之日无论如何也要留在观内……现离劫日还有三月余,倘若去了北疆,君房唯恐在限定之日赶不及返回。」
听他这麽说,季坚也觉不该再强求於他,便道,「既然张真人有自己苦衷,季某也不强求,望张真人回去观内能为我方军士蘸坛祁福,愿上苍保佑早日溃敌保我江山……」
「爹!爹!」
有人一头闯进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大呼小喝的成何体统!」季坚对著来人声色严厉地呵斥了一句。
许是没想到张君房也在,季怀措愣了下却也没说什麽,显然是跑得急了有些气喘,走到季坚跟前将一封书信递於他。
「前方又来战报,杨将军领兵夜袭辽营误入敌方邪阵,所带将士无一幸存,杨将军也身受重伤,我方损兵四万,情势危机!」
夜色如墨,星河逶迤,静立於湖心亭里的人一如这静谧而深邃的夜,清冽,幽然。
听得远处传来些微的脚步声,於是回头,来人著了一件银白的裘袄,手里执了一壶酒。
「去你房里找你,结果你不在,问了下人才知道你原来是在这里。怎麽今晚这麽好的兴致,肯出来赏月?」
张君房负手身後微侧著头,眼神清澈而明濯,季怀措将酒壶搁下,不知从哪变戏法似的拿出两个杯子,在桌上摆开满满斟上,然後执起一杯敬向张君房。
「你肯同意前往北疆助以一臂之力,实乃大周之福,怀措代天下黎民敬你一杯。」说完仰首一饮而尽,张君房却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季怀措抬袖拭了下嘴角,而後笑,「修道之人也不能喝酒?」
张君房摇了摇头,「不,修道之人不讲那麽多忌讳,但也有人为了达到更上层的境界而斋戒禁酒、清心寡欲。」
「你是在说你自己麽?」
张君房走过去执起酒杯,「季公子愿意这麽想的话,君房也不作辩解。」说完也是一饮而尽,然後捻转著酒杯,嘴角含著一抹浅笑,「淑婷郡主逃婚一事,季公子也说了,君房是共谋,既为共谋造成今日之局面,君房势必要亲自解决才不枉负修养人性之根本,而季公子这杯酒是否还带著心虚的成份?」
「张君房,你太小我季怀措了。」
於是张君房一脸愿闻其详,季怀措又给两人斟上,才又缓缓道。「若是害怕,当时就应该把淑婷郡主交给亲王府侍卫而不是将她送走。」
「不管是送走还是留下,只道季公子游遍花丛,处处留情,今日才方知季公子也是心怀天下之人,君房倒是颇感意外。」
季怀措先是笑著点头,然後似乎觉得有些不对,想了想,拍著桌子跳了起来,「好你个张君房,拐著弯来讽刺我。」合掌拍了两下子唤来婢女,吩咐她将他房里那坛锦瑟取来,顺便让膳房做几个精致小菜上来,而後才对张君房道,「看我今晚不灌醉你!」
张君房看来确实心情不错,和季怀措隔著一张石桌坐了下来,「若是君房醉得人事不省,那明日就有劳季公子代为出行了。」
季怀措将杯子往桌上重重一磕,然後手指著他,「你这一招阴毒,明知我无情不欢,让我去那种地方莫不是要憋死闷死於我。」
张君房虽已二十有二,但男女之事於他而言却仍是如水中花、镜中月,即使明白男女欢合乃人世常情,但清静无欲如他又怎能体会出季怀措言辞里的玩笑含义。若是别人,季怀措此话一出定是招来笑声迭起,但这会张君房听了之後也不过抿著嘴浅淡而笑。
玩笑之际最怕孤掌难鸣冷了场,季怀措这会便有一石头丢进无底洞连声扑通都听不见的感觉,後又转念一想,对著张君房讲这些简直和对牛谈琴无异,所幸自己道学也不浅,故而换了话题讲了些关於道家修学之事,张君房这才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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