焘王离开雍京时模样还很青涩,不过二十出头的冷毅青年。如今十年过去,高鼻阔眉,狭长凤目,削薄嘴唇,无一处不彰显成熟稳重,足有八尺三寸的身高令人倍感压抑,更别提他厚重的衣摆还在淅淅沥沥的滴着血,想来应是一路从城门杀入宫中时所染。
他气场实在太过强大,一路走过来,一身边疆磨练的刚毅冷漠逼得离得最近的犬戎刺客瞳孔微缩,手里的兵器下意识的对准了焘王,这是明显的感受到了危机的压力。
“哼!”焘王自然发现了这群假御前侍卫的异样,冷哼一声,四哥可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还会勾结外敌谋朝篡位,真不知说他是蠢还是幼稚。
他身后还跟随着许多同样身披鲜血的士兵。与宫廷侍卫不同,这些人表情淡漠,目光森冷,看人的时候仿佛在看一样死物,这是经历过无数杀戮才能练就的冷酷,是真正的百战之师才能具备的气势。
晟王看着这气势逼人的焘王,只觉得陌生的自己似乎完全不认识,忍不住出言想确认:“你是?醢”
焘王扯起棱角分明的嘴唇,露出一个冷漠的笑容:“多年不见,四哥怎么连小五都不认识了?”
“焘王!”晟王面色不太好看,竟然真的是老五!他是什么时候得到消息的,怎么回来的时机这么巧!
已经深深陷进去的晟王突然有种泥潭深陷不可自拔的危机感,他隐隐约约有了不祥的预感,似乎,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算计着,牵着鼻子走着。那人,是谁?
他突然不敢往下猜测了。
焘王不再理他,看向殿内的众人,这里面,跟他最熟悉的只有从军职上来说是他上司的萧太尉跟他最熟悉。他朝萧太尉点点头打个招呼:“萧太尉,一向可好?”
看到焘王回来,还带回来一群精干的士兵在殿外虎视眈眈的盯着,犬戎刺客都畏惧的不敢动手,眼神飘忽的已经在四处打量想寻找逃跑的出口缇。
萧太尉也是一样的心情,焘王完全不好权力,这次进京肯定有他的用意。他趁犬戎刺客畏惧时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连连冲焘王点头笑道:“好!好!”
纯王表情复杂的跟焘王主动打招呼:“五弟。”
“三哥,好久不见。”焘王面色自然,一如既往的冷酷客气,似乎十年时间并没有让他改变太多。他跟纯王淡淡地打声招呼,然后看向赫连云鸾二人点头笑笑,“还有我大侄子,你结婚娶妻都没回来,五叔对不住你,回头给你准备一份贺礼。”
赫连云鸾对焘王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旁人一提起这位常年驻扎边疆几乎不回京城的焘王都说是武痴,其他的也不了解。只是看他这态度,显然不是敌人。想明白这关节,他表情温和的跟焘王故意开玩笑亲近道:“五叔,你恐怕要准备双份了,我儿子刚满月。”
兰君芙也俏皮笑着接话:“三份!还有我呢,五叔可不能忘了我的见面礼!”
焘王一愣,继而从善如流接下话头:“哦哈哈是!是应该三份!时间过得真快啊,当年我走的时候云鸾还不到十岁,身高只到我腰间,现在都已经娶妻成家有孩子了,时间过得真是快啊,我们都老了!”
看着焘王跟自己的目标开始叙旧了,晟王暗觉不妙,这样下去,主场就掌握在对方手里了。他自然也发现了自己人的人心浮动,眼神一闪,决定先发制人。
“五弟,你坐镇边疆,没有皇上圣旨手谕敢私自入京,莫非你也是想造反?”
“自然是有。”焘王淡淡地看了他精明狡猾的四哥一眼,眼里带着莫名的嘲讽,还有怜悯。
不知为何,那一丝怜悯越发让晟王心里发虚。他声色俱厉虚张声势道:“父皇从未发出过手谕,你这是假传圣旨!”
焘王耸耸肩,知道今日自己无论拿出的圣旨是真是假都会被晟王说成是假圣旨,他懒得理会,直接看向内室的方向,突然提高声音道:“哦,你说这话可不算数,父皇说的才算数。父皇,您说是吗?”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那个现在几乎被所有人遗忘的角落响起:“嗯。”
这一声简单到没有任何意义的音节如平地雷声,让所有人大惊失色,其中,最惊慌的莫过于晟王。
“父皇?您没死?!”晟王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觉得像是掉入陷阱了,这一切,都是父皇的算计。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皇帝驾崩,遗旨传位这是多大的事,父皇竟然会为了设局,要欺骗天下人。
皇帝自己从床上走下来,步伐稳健,别人搀扶都不需要,赵公公也是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显然,他们都被骗了。
皇帝中气十足地走过来对晟王冷声吼道:“没把你这个逆子教训一顿,朕怎么舍得去死!”
宁良人愣愣地看着皇帝,突然顾不上兰君芙威胁自己性命的金簪,腿一软就跪下,连连叩头泪流满面地祈求:“陛下!我儿糊涂,求您饶他一命!”
这事闹的,兰君芙收起金簪,退开一步,和赫连云鸾并肩站立,戒备地盯着犬戎刺客。他们发现皇帝假死之后,那两个假的赫连云宥和赫连云洛目光灼灼盯着皇帝,眼里杀意蔓延。
大秦皇帝死了,大秦混乱,他们犬戎才有可趁之机,这才是犬戎小王子愿意帮助晟王的真正目的。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是第一次他们离大秦皇帝这么近!
皇帝还在教训宁良人:“糊涂?他糊涂,你也糊涂?宫里的消息源源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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