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尚未平息。
镜城东,大雪纷飞,映月湖在连续几天的大雪下,变得白茫茫的一片,可这里的雪景却不是静谧的。天上人间坐落在映月湖心的一处小岛之上,当春雪消融,湖上便会如云雾缭绕一般,如梦似幻。
此时,天上人间灯火通明,与外面雪夜的静谧形成鲜明的对比,突然有一条黑影迅速踏水而去,没入了喧嚣的楼阁。
白泽回来了,可是脸色很差。
青鸢十分忐忑,连忙迎上去问:“公子,可是将军出了什么事?”
白泽摇摇头:“将军还未找到,雪儿也不见了。”
青鸢虽不知雪儿是谁,但见白泽脸色,猜想一定也与此事有关,心又悬了几分。
栾栾似乎也还没有回来。
前庭莺歌燕舞,热闹非常。
天上人间的老板娘却心神不宁地望着天井发呆。红姨是一个丰腴的女人,将近四十的年纪了却也婀娜有态,只是容颜终究抵不过岁月的侵蚀,有了许沧桑。
此时将近四更,天上人间各间客房的灯火都渐渐熄了,大堂内的喧嚣声也逐渐弱了,然而她等的人还没有回来。她心里很是惴惴不安,手帕都换了几条也擦不干额头直冒的冷汗。
“红姨,人找到了。”正当她按耐不住走到门口时,有人急匆匆地从后堂跑了过来,凑在她耳边小声禀报。
“当真?”红姨欣喜若狂。
然而报信的人却苦了一张脸,吞吐道:“只是……已经,没气了。”
“没气了!”红姨失声叫道,又忙掩住了口,脸色唰的白了。幸夜已深沉,前来享乐的人都喝得个酩酊大醉,没人注意到这边。
只是一会儿工夫,红姨觉得全身冷得厉害,连手都有些发抖:“带我去瞧瞧。”
“在后院,没有惊动任何人。”报信的人领了路,低声讲述着:“方才东厢的客人又来了,脸色不好,小的没敢说,就过来了。”
“是吗?那你赶紧去通知东厢的客人,这当头,我只能靠他了。”
“是。”报信的人应声去了,红姨连擦着冷汗转到了后院雅室。雅室里,躺在床上的雪仙子双唇泛白,毫无血色,已经浑身冰凉,显然已经断气多时。
仿佛凭空炸了个雷,红姨整个人几乎瘫软下去。
“真死了?我的老天,明儿个就是祭典,这可让我怎么收场啊?雪丫头啊,你不是答应要活着回来吗?你这一去,天上人间只怕要变成人间地狱了啊!”
红姨红了眼眶,“在哪找到的?”她问守在一旁的仆人。
仆人道:“青龙街。我们还找到另一个人,那人尚有气。”
红姨一怔:“这节骨眼儿,还乱带什么不明不白的人过来?”
那仆人道:“是白公子的客人。”
红姨脸一白。
“红姨。”正在此时,推门而进一年轻的白衣男子,红姨仿佛看见了救星,“白公子,你看这如何是好?”
白泽看到躺在床上的雪仙子,脸色也刷的白了,他扑到床边抓起那双已经冰冷的手,喃喃:“雪儿……”
“白公子,你说怎么就这样了呢,我当初怎么就没拦着她呀?”红姨懊恼地叹息着,泪水也忍不住滚了出来。
“不,这是我的错,我……”白泽微微闭了下眼,深吸一口气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以雪儿的功夫能伤到她的,恐怕也不是什么小人物吧?可我从未听说过大祭司手下有如此强手!”
“难道遇到大祭司了?”红姨被他一提醒,也惊疑道。
“大祭司已经闭关多年,这年从未出过王宫,我想不会是他。看来,我们都太低估大祭司的实力了。”白泽道,双手抚上了额。
他怎么就没想到,大祭司沉寂的这些年,也是在为消除障碍而储备能量吧?他怎么就没想到,大祭司如此急切地想要铲除锦家,是已经做了充足准备?他怎么就没想到……
红姨揉了揉额头,“我一个妇道人家哪能猜得透,现在最重要的是,明天的祭典可怎么办?雪丫头走了,天上人家几百口人命就不保了啊。牺牲了一个雪丫头还不够,难道还要搭上整个天上人间吗?”
“红姨,你先去休息吧,让我再想想。”白泽定了定神,低声吩咐道。
“我哪里能睡得着,马上就要天亮了,这要是……不行,我得去找人代替雪丫头才行。”红姨脸色煞白,急匆匆地出门了。
“白公子,出什么事了吗?”
红姨一出门,便见一青衣女子迎上来,此人面生。
见是陌生人,红姨立时警觉起来:“你们是谁?”
“他们是肖毅从鬼宴关带来的贵客,是将军的挚友。”白泽道:“我正想将她们安置在您这儿。”
“这位想必就是红姨吧,叫我青鸢就好,这是可心妹妹,刚刚听说贵地出了点事,所以前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青鸢很客气地道。
“是领舞的雪仙子出事了。”白泽将几人请进屋里,奉了茶水,自己也握着茶杯,却无心饮下去。
“是受伤了吗?让我看看吧,我会医术。”可心小心翼翼地上前问道。
“怕是已经晚了,雪仙子她已经……”他话还没说完,可心已经走到床边抓起雪仙子冰凉的手腕,仔细地检查了脉搏和心跳。
青鸢也瞧了一眼,心顿时冷了几分。她从来不知道锦陌身边的危险一重又一重,而那些危险有一个接一个的人为他去承担。而她,却只能无用地等待……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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