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军稀稀落落的攻击根本不能阻止黄巾军源源不断地翻越城头,侵入城内。城内没有官兵防守,但所有的房屋大门都被土石堵死了,外城门也从里边用土石堵死,内城的城门也被堵死了。数不清的柴薪被杂乱地堆放在越来越多的人涌入空荡荡的外城,但没有人意识到这些“安全隐患”。人挤人的情况下,已经有不少倒霉蛋踩中虎落惨死。
实际上在这个时候,陈泽确实下令原先驻守在土围子上的宣毅前镇士兵退入内城的仓库区,参与埠头的防御。陈泽此时专心致志对付河面上的黄巾舟师,后路被断,必杀之清障!
进入外城的黄巾军开始清理堆填在两个城门的土石。内城的守军自然不会置之不理,一桶桶的火油往内城门处倒放。
“狗官军又要放火了!”被浇了火油的黄巾军惊恐地扒开堵塞的同伴,试图往后挤,以逃过被大火吞噬的命运。可已经晚了,狗官军怎么可能会客气,内城门前瞬间就引燃了一片大火。无数人被卷入火海,人挤人的情况下,越来越多的人掉入虎落。
幸亏官军倒下的火油流淌不远,就是靠近内城门的倒霉蛋被烧死。良久,城内的黄巾军终于挖空了外城门堵塞的泥石,将城门打开,更多的黄巾军涌入城中,还带着各种挂钩、长梯,冲着梅花墙去。
水寨外,木墙终于被烧毁、清理掉,可黄巾的舟师还是没办法穿过原来木墙所在的水域。粗长的木桩深深地钉入水中,依然顽强地阻挡着黄巾军的渡船向埠头靠拢、抢滩。水面以上的能烧掉,水面以下的木桩还能烧吗?不停在打转玩碰碰船的黄巾军,毫无疑问只能成为活靶子。
陈泽指挥子弟兵们击退黄巾舟师后,没有时间痛惜洛水的数十兄弟,就要领着主力回头爬上梅花墙。陈泽只能祈求他们的水性能挽救他们的性命,只是很多兄弟来不及脱下那身铁甲就爬上六桨快哨船。
攻入外城的黄巾军,士气如虹,无论宣毅后镇的士兵射箭,开枪,扔国姓瓶,还是原始地砸石头,都无法将这群已经入城的黄巾军驱逐出去,除了内城门前的那团火焰。
陈泽眼看着越来越多的黄巾军抬着长梯进来,喝到:“时机到了,敲梆!”
张伯和梁仲宁刚被亲临城下的卜己踢进城里,就看见密密麻麻的黄巾军竭力将长梯架到梅花墙上去,哪怕那梯子够不上城墙。一些身强力壮的黄巾居然将长梯架在自己的肩膀上,将整个梯子顶起来,让其他人顺杆爬。人民群众的创造性果然是惊人的。
陈泽下令将火油不要钱地往城下倒。数个浸透了火油的黄巾军要怒吼着,想抢先登上城头,还没爬到半道就被天降火炬砸中,从半空掉到地上。
外城的几座客家土楼顶上的窗户突然纷纷被捶飞,很快就在顶部坍塌了一片。楼顶上赫然藏着宣毅后镇的士兵。他们正透过缺口观察土楼下的情况。
最靠近外城门的一座土楼上,就是最先连窗带墙捶飞的那个客家土楼两个宣毅前镇士兵呼者号子,预备将油桶往城门口扔。
张伯眼看着头顶有人往自己头上扔油桶却避无可避——他身旁居然有两队黄巾军举着长梯进城,卡在城门洞里动弹不得,自然也堵死了张伯的去路。
“老梁,我被浇油了!怎么办?”张伯快吓死了,他都能想象到自己烈火焚身的样子。
“没着火啊!”梁仲宁没心肺的说。
“马上就要扔火了,哎呀,我死定了!”
“你别抱我呀!看把衣服也醮满油了,等下着火不连累我吗?”
“不想死就快想办法啊!”
“你肯定是故意往我身上粘的!”
“什么时候还争这些没用的!后退不得了,只能往前挤!快!不然真的得死在这里!”
梁仲宁想来也是,猛喝一声,肩击前方,硬是把前面顶出一片空地来,看也不看被他用蛮力撞到吐血的同袍。
俩人刚冲出门洞,来到空旷地,又一桶油往他们那边扔。梁仲宁躲避不及,举起砂锅大的拳头击穿那个烧鸡用的“全家桶”,火油洒落一地。
张伯看着土楼顶那士兵正抄起火把欲投,尖叫起来:“老梁,快跑!”
“哪里跑?”
“翻墙,翻墙出去!”说罢,张伯头也不回地往城墙上跑,有挡路者挥刀就砍。梁仲宁自然紧跟其后。可是还是晚了,两人跑得始终没有火势蔓延得快,身上自然也着火了。两个火人一边脱衣,一边纵身跳洛两人高的土围子,从地上打滚,头发胡子烧了一大把,才恰恰把身上的火熄灭。
外城门处已经一片火海,也就是说堵住了城内的黄巾军。宣毅前镇的士兵还不断地往下倒油。很快整个居住区就变成了一片火海,原来官军早有预谋,早已经将柴薪乱放在外城各处。火苗如毒舌吐着火信子,数不清的黄巾军烈火焚身,掎裳连袂,火焰从一人身上跳到另一人身上,更多人被挤到虎落深坑。除了少数人能爬回土围子上面,也就少数没有火油流淌的空地尚属安全。侥幸未死的黄巾军,红着眼猛砸那些客家土楼的门墙,试图破门而入。
陈泽喝道:“快!绳梯救人!”
梅花墙上宣毅前镇士兵用弩箭将绳索往有兄弟驻守的客家土楼激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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