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战斗是毫无悬念的,郑兵很快就冲上了城墙,没杀几个人就打开了城门。
此时,焦作正声嘶力竭地让人往西门通知焦矫开门投降。郑兵打开西门与焦矫打开西门的区别实在太大,必须抢先让焦矫投降。
焦作自己则逃回家中,坐在正堂,大开中门。他在等谁,一目了然。
焦作看着手中的一斛毒酒,还是用那郑酒混入乌头,就是附子,配制的。说是自杀,其实算不算死于郑氏之手呢?焦作苦笑。真要死的时候,焦作反而平静得很。
看着平素在自己面前恭顺得像条狗一样的仆人婢女此刻上窜下跳,甚至大胆地卷走府中的财物,公然在自己面前走过,焦作才真正明白什么是树倒猢狲散。
没有人理会自己这个族长,只有老管家站在自己身后垂泪,就在外面有人喊太守来了的时候,焦作大袖遮脸,将毒酒一饮而尽。酒斛咚地应声落地。
焦作如释重负,跪坐于席上,肚中渐渐传来痛感。
徐圭在郡兵的保护下与老郑齐步走进焦府,他似乎知道焦作在等他。
“呵呵,太守来了。世事难料如阴晴。早上太守为作之客,却不料晚上我已成将死之人。作不得不服气啊!”
“焦作,你做此大逆不道之事,可曾想过身死族灭。”
“就是因为没想过才做了,想过还敢做吗?”
“就因本季没给你焦氏举孝廉之事?你就这么恨本太守?”
“是!更恨太守宁助外人。会稽是会稽人的会稽,太守去问问,那一族愿意有外人争利?”
徐圭无语。此时董袭派人将焦矫押过来,并告知徐圭,焦矫战前投降打开西门将大军放进城。
徐圭指着被捆成粽子的焦矫说:“焦作,连你儿子也违背你的命令,你还不知悔改?”
“孽畜!”
“父亲,儿子对不起你,可儿子不能眼看着焦氏步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啊!”焦矫回头对徐圭说,“使君就杀了焦矫,饶了我父的性命,饶了我焦氏一族。事情都是焦矫带门客作的,与焦氏一族无关。”
焦矫闹了好一会儿才被制止。
老郑看着焦氏父子,摇摇头说:“我族自登陆以来何曾与焦氏争利?你的指责毫无根据。”
“你便是今日不争,将来也争。你不争,你能保子孙不争?”
“会稽何其大,难不成真容不下你我两族共存?焦公大谬!焦公如此蛮横无理,那一族愿与焦氏相交?”老郑正色道。
“你宴席辱我,这总不假吧!”焦作声嘶力竭地说,“吾虽白身,亦非汝一海归子能欺。”
“错了,错了。那日特使、太守所喝之酒均为冷酒。我郑氏之酒种类繁多,并非每一种都要温热的。那天的酒乃新从安平运来的名酒——樟树烧,温之则失其香。你若与我郑氏为善,怎会不知此事。你就为这事行反叛之举?何其不值。”
焦作听完,双目无神,宛如抽丝状,怪笑道:“啊,原来如此。是我自己犯浑。将军说得对,真不值。”
徐圭摇头道:“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作出此事,都是罪不可恕的。”
“太守,此事是我焦作一人所为,与焦矫,与焦氏其他族人无关。我焦作平生没求过人,今日求太守与将军一事,饶过我的族人。”既然事败则力求挽救族人,老贼老而不愚。
“父亲不能死。太守,杀了焦矫吧!看在焦矫曾释放太守的份上,请太守饶了我父亲……”焦矫既要劝止老父,又膝行向徐圭告饶。
“行凶者自有汉律处罚,本太守自然会秉公执法。来人,将焦作、焦矫父子押进大牢!”
老郑拦着徐圭说:“太守且慢,不需要了。他已经不行了。”
血水正从焦作口中溢出。焦作费力指着徐圭,仍强行说话:“太守若害我族人,我就是化身为鬼也与太守纠缠……”说完,焦作右臂垂下,断气而去,而双目却未闭上。
“大夫呢!太守,请大夫,焦矫求你了。“
焦氏老管家痛苦语:“大公子节哀,家主饮下乌头,已经去了。”
焦矫放生痛哭。
徐圭和老郑摇头不语。徐圭说:“焦矫,念你曾救本太守,本太守准你留家中料理你父后事。”
说罢,徐圭与老郑离开焦府,徐圭回到太守府衙处理山阴善后事宜,而老郑即告辞回高迁屯处理郑氏的善后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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