觐见天子刘宏后,老郑便在骆俊的指引下拜访洛阳城中的元老大臣、经学大儒,还抽空去探视了被囚禁的郑玄将郑益的家信带给郑玄,当然少不得顺便将“自己的学术著作”送人求教。来自洛阳南边洛水渡头和孟津渡口的老郑家后继载货车队陆陆续续到达洛阳,运入老郑在洛阳金市南市附近新置的大院仓库。何斌没有跟着来洛阳,留在会稽总理全部商事业务,所以老郑家在洛阳的商业活动,被派给陈近南负责了。陈大侠其实对经商也是一窍不通,毕竟儒生轻商,不过天才往往以前都是在从未接触过的行业从零开始的,现在也只好马死落地行。这几天,陈大侠忙前忙后,终于将将金市和南市的郑家“专用柜台”铺位准备好了。今天陈大侠就前来南市张罗着准备开张营业。老郑家的南市商场十分平民化,没有金碧辉煌,但够宽阔,货架多,从会稽和青州搜集的山货都摆上架待售。黄巾起义在即,郑军高层一致决定囤积战争物资,所以优先交还粮食、盐、药材,其次是铜、铁、生漆等等东西,还有马匹、还有就是硫、硝等物资。问题是会打理生意的伙计人手不足,平时很少打算盘的老陈在后堂僵硬地拨着盘珠。
店里来了三名女子,年长的是一位丰腴的三十多岁的美妇,年少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绝美少女,跟着一名十一二岁的可爱甜美的小丫鬟。三名美女身上的衣服颇为讲究,不过看起来也穿旧了。三人进了店后,便往布帛架看丝绸。少女娥眉如柳,齿白唇红,腰如束丝,肌肤如雪,吹弹可破,随着中年美妇轻移莲步,与美妇交头私语,信手轻掀起货架上摆着的丝绸,轻轻婆娑着绸面。
小二看着三个年纪各异的美女,居然一时看呆了忘记招呼客人,连客人问价都不知道。小丫鬟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地喊了小二一声:“喂!问你呢?这匹绸子多少贯钱呢!”
小二才清醒过来,说:“夫人金安,两位姑娘金安!欢迎光临小店!哟!夫人,姑娘好眼力,这是咱们海归郑氏的名产苏缎,这匹唤作胭脂红,您看色泽胭红,还有这绣工,巧若天工。”
小丫鬟又狠狠瞪了小二一眼,凶巴巴地说:“问你多少贯钱呢?”
小二很享受小丫鬟的目瞪,笑着说:“回姑娘,这上好的绸子才纹银十两。”
少女娥眉微蹙,便问:“纹银一百两?是多少贯钱?”少女的声音如黄鹂般清脆。
这个小二显然是老郑从安平带来的商业骨干,眼睛一骨碌,便说:“哦哦哦,看小的习惯了咱们在安平的叫价,换成洛阳的钱是一千贯五铢钱一匹。若是剪轮钱或是挺环钱则要三千贯一匹。”
小丫鬟整个人弹起来,说:“你家开的是黑店啊?”
“哎哟!姑娘可别乱说,咱们海归郑氏的丝绸可是赫赫有名的,前天家主还进献给天子了。”
“三千贯一匹,你们郑氏的丝绸是用金丝编织的吧!还真敢要!”小丫鬟说。
那美丽少女看着小丫鬟说:“青青,不要失礼。”小丫鬟欲言又止,少女又问:“这是前天郑公进贡给天子的同类丝绸吗?”
小二眯笑着说:“姑娘慧眼,却没猜中。姑娘想要采买我故郑向天子进贡的织绵、纱罗、丝绒、丝缎、潞绸、妆花六种我故郑所产最精美的丝绸,可凭家主礼帖参与后天在金市的竞拍。不瞒姑娘,南市所售的乃是次一等的丝绸,但仍然是精美绝伦的货色,夫人、姑娘你们看这织工,天衣无缝。”
那美妇对那匹胭脂红爱不释手,但听说要三千贯才一匹,顿时愁云满脸,说:“小先生,这匹布能不能算便宜一点?”
“夫人、小姐是小店今天开门第一位客人,图个开门红,小的可以做主,两千八百贯钱,再低小的就不能做主了。”
美妇听后还是眉头紧锁。少女看见美妇为难,便说:“娘,这匹绸缎女儿不是很喜欢,不如我们去看看别的。”
“娘想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这么好的绸子,娘还从来没有见过。”
小丫鬟也插嘴:“这店是黑,但还真的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绸子。”
“娘,女儿真的不那么喜欢……”
小二见状,那里不知道人家嫌贵,做生意就讲究开门头一笔生意来个开门红,有时亏本也得做,便连忙说:“夫人哟,姑娘嘿,留步,这里面还有很多种类,青的、白的、蓝的、紫的,云锦、苏绣无所不有,看那边货架上还有冬天御寒的松江棉,八两纹银一匹,八百贯钱,也是给天子送去的贡品。夫人、姑娘们与小店有缘,让小的去请示一下我家大人,看看能否与夫人一个好价钱。请稍候!”说罢小二招呼另一个活计给三人领着看货,自己往后院跑去找那正在学打算盘的大侠。
这时一直站在店外的九个彪形大汉沙尘滚滚地走进店里来。除了为首者,这群人个个头戴毡帽,但明显能见其个个髡头,左衽皮袍,眼眶深陷,颧骨高突,腰间别着一把“杀猪刀”,明显就是胡人。为首者是汉人,凶神恶煞,一脸傲气透着一股子兵痞味。
为首的汉人笑呵呵地对三位大小美人说:“三位娘子,可喜爱这丝绸,不如让本将拿来送给你们,亲手给你们披上怎么样?”
“你们这些蛮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不怕官府王法吗?”小丫鬟青青年纪虽小却有勇气挡在前面护主。少女拉住青青,下意识地偎依着母亲往店里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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