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当真是他的表妹,上有父母在,家中也有亲弟,也轮不到他送嫁妆来!更何况,再怎么名正言顺,这些东西若是入了将军府,自怕会被他人拿来诋毁将军!”
“我的名声自是小事,可将军的名声,绝对不能毁在他的手里。”
瑟瑟一字一句道。
周砥行目光灼热看了瑟瑟片刻,而后爽朗一笑。
“好!瑟瑟果真……是我的好瑟瑟!”
瑟瑟抿唇一笑,有些赧然。
他们的对话过后不久,周砥行与宁王商议了些什么,隔日状告同阔县县令吴兰台受贿行贿,贪赃枉法。
不过十日,吴兰台革职,押解入京,投下大狱等待查办。
炎炎夏日午后,暴雨倾盆,瑟瑟搭着马车,在下雨天慢悠悠晃到刑部大牢外。
她提着裙,手撑伞,笑吟吟与狱卒拿出周砥行的文书,走过悠长漆黑的走道,终于看见被关押起来,狼狈不堪的吴兰台。
送走狱卒,瑟瑟躲在暗处静静欣赏够了吴兰台此刻狼狈模样,抬手挡着嘴角隐隐的笑意,等她放下手时,看热闹似的促狭转变成一脸焦灼,她疾步上前,蹲在地上,语调轻柔,略带哽咽:“爷,我来看您了。”
☆、美人有罪10
吴兰台是以受贿行贿的名义被抓的。他在同阔县半年时间,手上的确有些不干净,可怎么也不该上达天听,就这么被下狱了。
他一路上思来想去,大体猜到了问题出在了周砥行这里。那些打着嫁妆旗号的贿赂,许是被周砥行的对家盯上了,才牵连了他。
直到这个时候,吴兰台也不认为此事是周砥行做的。毕竟他得到的消息说,将军府的董姑娘,十分受宠。
而他,才是董瑟瑟心中最爱的那个人。
果不其然,瑟瑟不畏惧一切风言风语,来牢中看他了。
眼前的少女一如在他身边之时,那般纤弱,眸中闪着泪花,哽咽着看着他:“爷,我相信这事不是您做的,您受委屈了。”
吴兰台几步上前抓着护栏,激动不已:“瑟瑟!”他平复了下心情,露出一个笑,“我的确是冤枉的,瑟瑟,你与将军提一提,且让他运作一二,先让我出去。”
瑟瑟含泪点头:“我会的。将军那里我一定会去说的,爷,您放心,清者自清,您没有做过的事情,谁也给您强加不了。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的,您别担心。”
吴兰台一噎。
他还真做了。可他不能当着瑟瑟的面说,只能硬着头皮:“只怕有人从中搅浑水,加害于我。”
瑟瑟似懂非懂:“那我就去求将军,无论如何,也要把您救出来!”
“爷,您有没有什么,是可以交给将军的,能够加点筹码,以免将军斟酌轻重,误了时辰,累着您在牢里受苦。”瑟瑟细声细语道。
吴兰台迟疑了下,他的手中,自然有些东西,这些东西可不是随便能托付给谁的。
可是当他抬头对上瑟瑟朦胧泪眼时,心头一紧,眼前的瑟瑟,全身心依赖着他喜爱着他,或许是他世间唯一能托付的人了。
他与瑟瑟低低耳语了一番。
见瑟瑟为了他如此劳心,吴兰台大为感动,攥着瑟瑟的手,一字一句道:“如我脱身,定当舍弃一切予周将军,拿来换你。”
瑟瑟露出一个柔柔的笑:“我等您。”
悠长悠长的刑牢小径昏暗,满是灯油污渍,瑟瑟提着裙捏着伞,走出去见到暴雨初停,斜阳暖暖,眉眼弯弯,笑得狡黠可爱。
她没看见,长街对面的一座酒楼临窗处,有一个人久久看着她,目不转睛。
瑟瑟从吴兰台口中得到的消息,正好能给她用得上。
等她回去,周砥行已经在等她了。
关于瑟瑟去牢房看吴兰台,也是他允准了,瑟瑟说想要去看一眼吴兰台,看不能受点刺激,回忆起当初遗忘的事情。而瑟瑟也的确得到了消息。
瑟瑟记性不错,把吴兰台所说书写下来,揉揉额角:“他言辞闪烁,遮遮掩掩,可还是流露了痕迹,这才让我想起了,当初就是因为这个,才险些没命。”
书写出来的东西,可以说是证据确凿的受贿笔录。吴兰台本想着给周砥行投诚,让周砥行看到他的来钱能力,拉他一把。却不想,这反倒成了他的催命符。
周砥行当即就要派人把消息递给刑部,却被瑟瑟拦下了。
“将军,如果您给了消息,这桩案子只怕就复杂了,说不定牵连到了您。”她抿着唇,只柔着声道,“不若您派个人跟着刑部去办案的人,给些指点,顺着这里的人,查出来的功劳自然是刑部的,刑部又记您的情,岂不是最好?”
周砥行反应过来,颔首:“还是你想得周到,我久不在官场滚打,险些忘了这里头的门道。”
于是本该雷厉风行解决的事情,在瑟瑟的干扰下,变的慢慢悠悠,前后折腾,那把架在吴兰台头上的刀,始终对着他,悬而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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