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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亭笑了:“沈道长这是何意?既然此时逗留在此地,难道不是应该和我想的一样?为何要留下不相干之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整片林间空地似乎亮堂了许多。
兰不远费力地拔出扎在鞋帮上的剑,右脚拇指一动,从那缺口拱了出去,登时垮下脸,生无可恋地控诉道:“大师兄,我一个清白女儿家!脚是可以让人随便看的吗!你究竟意欲何为!你得负责的!”
沈映泉胸膛起伏片刻,决定当兰不远死了。
平复了呼吸,他知道夏侯亭心存试探,便缓声道:“夏侯将军既然带了人来,在下如何又带不得?”
“哈哈哈哈!”夏侯亭放声大笑,“沈道长,实不相瞒,我带黄舒到此,是要给他机缘。莫非沈兄当真对兰姑娘一往情深,也想要给她好处?”
兰不远“呵呵”一笑,压低声音对黄舒道:“黄师弟,你有没有觉得,夏侯将军提起那劳什子好处的时候,语气就像说要送我们回老家、送我们上西天见佛祖似的?”
黄舒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回道:“不会的。夏侯亭的老家就在卞京,我的老家也在卞京。而且他也不信佛祖的。”
兰不远:……一点也不好笑。
夏侯亭和沈映泉二人齐齐抬头看了看天。
沈映泉道:“将军想必很清楚,你我若是争斗起来,谁也讨不了好。时间不多了。”
“……”夏侯亭微微蹙眉。
沈映泉摇头笑了笑:“将军也不必这般防备我。其实,我所求的,和将军并不冲突。”
见夏侯亭不语,身体微绷,沈映泉无奈地叹道:“将军不信我。那我开门见山说罢。我知道将军要的是八相聚运阵中的龙气,而我却不是。”
兰不远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四周。阵?龙气?
夏侯亭强压下心中的惊恐,冷笑道:“想不到你当真一清二楚。那么,你所图为何!你又如何得知今日开阵?!”
沈映泉目光闪烁:“将军如何得知,我便如何得知。”
“不可能。”夏侯亭负了手,面上流露出坚定的崇敬之色。心道:“国师绝对不可能将此事告诉第二个人。”
沈映泉垂下眸子,语气略微低沉:“今日,在下遇到将军,也算是缘分。我便不瞒将军。”
他走开几步,像是要表明自己绝无偷袭之意。负了手,叹道:“家母最大的心病,便是二十年前失踪的,我的外祖父。”
听到“二十年前失踪”,夏侯亭视线一凝,微微眯起了眼睛。
沈映泉语带嘲讽:“夏侯将军,我们这一代,无论王公贵胄、世家子弟,还是修行之士,哪一个不是从小听着八仙大战妖龙的英雄故事长大?呵,不过是八位筑基修士,斗败一条三阶妖蟒罢了。”
夏侯亭微微沉下脸:“三阶妖兽,相当于人类结丹修士,妖兽天性残暴,破坏力又岂是人类可以比拟?那八位英雄舍生斗败了妖蟒,如此大义,哪里不值得称道?”
“若不是那妖蟒先吞了八百人,腹部鼓涨加上雄黄的药力以致动弹不得,便是再多一倍筑基修士,也伤不了它分毫。”
“呵,”夏侯亭负手,“如此,八位英雄更是替那八百无辜者报了仇,想必他们在天之灵,也会感念八位英雄。”
沈映泉笑了:“夏侯将军,在下曾经以为,朝廷中只有文官能将黑说成白,今日将军当真是叫我长了见识。那八百人,腹中灌满雄黄,被同族驱赶着,以身饲蛇……夏侯将军,他们的仇家,当真是那妖蟒?”
夏侯亭重重拂袖:“编造如此谣言者,其心可诛!只有那些心怀不轨的刁民,才会信、才会传!沈映泉,你的外祖父若是命丧妖蟒之口,你更当潜心修行,守护天下苍生,不叫惨事重演。而不是听风便是雨,胡乱猜疑。”
“家祖并非命丧妖蟒之口,而是死于同类相残。”
“沈映泉!”夏侯亭低斥,“你若执迷不悟……”
“外祖姓曾,正是那八英之首。”沈映泉微微仰起了脸。
夏侯亭身躯微震。
二十年前的秘辛,夏侯亭是知道的。那次除妖行动,皇帝正是指派给他的父亲夏侯明。在夏侯明看来,就近捉了八百名百姓灌满雄黄酒,然后投入蛇窟喂蛇,只是顺带一提的小事,不足挂齿。最让夏侯明津津乐道的,是那大蛇体内生有几根小臂粗细的筋络,烧来下酒口感天下无双。
这种事情,武将们都不会在意。打仗时,就近征用百姓本就是惯例,这些征用的百姓,作用就是送死,送到敌人刀下和送进妖蟒腹中,有何区别?都是为国捐躯,都是利国利民。
只不过,这种事情是永远不会拿到台面上来说的。虽然武将们向来不屑文官的假惺惺,但不得不承认,有文官替他们摆平了舆论,的确能省下不少心。
夏侯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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