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上沸腾起来了。
厨房里分菜用的长木大桌子拉出来,这东西结实;千把贯铜钱一层层压到上面也不用怕压垮。
窑上男女老少围过来,个个眼睛发亮,“他叔,这真是窑主要分钱给咱们?可不兴骗俺?”
老黄头吧哒着翻白眼,没好气道:“是不是你们没眼看?公子说了,这事咱们干的好,说要发甚的奖金!~啧啧,这可是天底下都没听说过,要是公子一直管咱们就好了……”
最后一句话说的很轻,不过窑工们没人听,只听到第一句就发出惊天的欢呼,跟了这个主家看来是有福了!
钱搭子沉甸甸好大一包,桌上重重一顿,解开包袱皮,一水崭新铜钱亮晶晶一叠叠的,看着就喜气。
又一只包袱,再次重重的顿下,再一只,又一只……
“喔~”窑工们情不自禁咽唾沫,眼珠子都根本就不会转弯了。
平日里见的,都是些散碎铜文,放在手心里紧紧的捏了,数了又数方敢花用几个,那里见过这般大堆大堆亮晃晃的摆着刺眼?
巩翊很满意,当老财的感觉就是舒服,一大堆现钱摆着,啧啧,老子自己都想来上两串……
“老黄头,来,你的,抱稳了,三百贯!”
“王大力,上前,二十五贯!”“徐前,二十七贯……”
窑工们听着听着,渐渐的疑惑起来。除了排名在前面,大伙儿都服气的几个大匠有二十来贯,别的窑工大多是三贯,四贯,五贯都少有人超过。
若放平日,只这几日工夫就挣到四五贯钱那绝对是赚到了,能让人乐上个十天八天的;可是这事情就怕比,有三百贯的大数在前,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好像吃了亏。
“少东家,只怕是错了罢!我等一般的吃苦下力,怎的就只几贯十贯,老黄头也不比我等多长一只手,为何他就这般多?!”
骚动声越来越大,大伙不满不解的样子直接写在了脸上。
“这却不是在欺人么!”有人当场不依了,
“少官人,都是一块儿搭窑下苦力,原也都只是一般平。就平日里老黄头多些,也不过多出个三两分,为何此次就这般多起来?这却不是剥我等,供了他一人么?甚是不公!”
“都打住了!”巩翊沉声道,“听我说!”
声不大,却别有气势,窑工们声音立即低小了下去,静静等着开口。
“你们以为老黄头拿得多?错!大错!要不是现在条件没有办法,我会给他发六百贯,八百贯,这钱他该拿!”
所有人傻了,鸦雀无声到针掉地上都听得到。
“没有什么不公。如果你们烧出这粉,当然不能是现在这个,得比他还好,那时不要说三百贯,一千贯又如何?我把话放在这里,这个赏格永久有效,只看你们作不作得到!“
轰,这下一下炸窝了,人人面上潮红,“公子,若我等也能烧出这粉时,是不是真有一千贯?还有,若是我等想自己建窑,作窑主,这也能么?“
“能!“巩翊郑重的回答,
“一定能!一千贯不多,可有了它,你们可以再借些,几个穷兄弟们帮衬些,大伙儿合起来开个窑有什么了不起?不就要一把子力气么?告诉我,你们缺不缺力气!”
“哈哈……”大伙一齐只是哄笑,眼前亮堂了,这日子似是一下就有盼头起来……
老黄头抖抖索索拿着自己的三百贯,梦游似的,“少东家,多了,多了……”嘴里说多了,眼里却流下两行泪水,那两只手把包裹更是抓得紧得骨节处都泛了白。
两百多双眼睛全在盯着他望,那感觉很复杂,有不解,有疑惑,更多的有浓浓的羡慕跃跃欲试的冲动。
巩翊笑了。
中国从来没缺过人才,连这种山沟沟里都能窝着个老黄头,把他们调动起来,会不会给自己更多的惊喜?
种子已经撒下,至于他们以后能不能变成郁郁森林,就全看他们自己的了。只要有着合适的环境,谁敢说这里就绝不可能出现些人才?
灰粉第一时间派人交给了胖子,还有自己画的图,凭胖子的聪明劲,自然不难明白它的真正用途,对此巩翊报着很大的希望,第一桶金就得靠它!
胖子来的比想像的还要快。这里只有只有一条通往窑上的路,现下尘土飞扬,一票人在向这里赶。
胖子居然会骑马,一马当先跑在最前方,颠得周身肥肉都上下颤,“吁,吁……”气喘吁吁着带住马,翻身下来时让巩翊好一阵好瞧,没看出来啊,阿胖居然有这身手!
起码从马背上是跳下来,不是摔下来的,这一点自己现在都作不到啊。
专门看了看那匹大马,驮得动胖子,这样的马巩翊也觉得很有点神奇。一瞅之下不对,耳朵又尖又长,哪里是马,这分明是头骡!
“阿胖,还真以为你弄了头宝马炫耀来了,——谁知却骑头骡子!不嫌丢人么?”
“啊呀呸!”恨恨吐了两口唾沫,胖子把总算把路上的沙土吐尽了,
“骡?……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眼热俺这头宝贝骡儿?——巩哥儿,你也太不仗义了,一封信一会把俺发配这边,一会发配那边,这两天几乎跑断了脚!你那灰粉试了,行,有效,把俺爹都惊动了,给他说他还不信,非得亲眼见了,这才一下急得跳脚,非逼着俺饭都没吃就带人过来!”
胖子牢骚发完,认真瞅瞅巩翊,一下直了眼。粗布衣服就算了,头上脸上都没洗得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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