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安否,王爷问这个,妾身答不上来。“
“从明日起,孤允你自由出入王府便是。”他嗓音倒是出奇的温柔:“原来,是孤于你们太过刻苛了些。”
灯下,他眉目份外的柔和,虽说颌上略有胡茬凌乱,那胡茬衬着他的脸,沧桑中带着些成熟的睿智,倒是格外一种令女子们愿意怜惜的俊美。
烟霞送了茶进来,捧至王伴月身后,悄声道:“小姐,茶!”
王伴月接了过来,奉到裴嘉宪面前,便见他忽而鼻息一凝,倒是哂了声笑。
他是想起来,有一回罗九宁想从宋绮那儿讨管家权,捧了杯茶给自己,茶中一股鱼腥草的味儿。
她大概到如今还不知道壮壮的生父是谁吧,要知道的话,任是为了什么事情,身为女子,有个孩子作着牵绊,她也不可能跑的。
想起自己中秋夜所作的事情来,裴嘉宪恨不能狠狠给自己一巴掌。
遥想她初嫁进来的时候在宋绮和宋金菊面前作小伏低的样子,一手掐着孩子,一手掐着自己意欲自杀时的样子,裴嘉宪无处可说,无处可诉,蓦然想起她于王伴月还算内院之中唯一谈得来的,这才准备于她们些恩德。
但他坐在这儿不走,于灯下又还笑的那般温柔,王伴月的心可就揪起来了。
她一则没有承宠之心,二则,隔着一道墙,总怕壮壮要叫出声来,露了破绽。
第49章 早知先机
但裴嘉宪依旧不走, 一手轻敲着桌面,他坐在那儿,居然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王伴月也不知道这人走还是不走,于是试着问道:“王爷还不走?”
裴嘉宪忽而睁开眼睛,厉目扫了王伴月一眼, 接着,又闭上了眼睛。极艰难的,他说了一句:“孤会于外宣布, 说王妃与世子正在养病, 等闲不得外出, 你在府内,要记得镇住言论。”
“好。”王伴月立刻应道。
妻子带着儿子悄然离去,王伴月不知这男人心头是否真有那么一点哀伤,盯着看了半晌, 只见他两道漂亮的眸子下面, 睫毛的阴影纹丝不动,面上也无一丝波澜。徜若不是还有呼吸, 端地似个石头人一般。
忽而,他的目光凝在某一处,直勾勾的望着。
王伴月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便见东边的矮几上, 摆着一排素白瓷的小瓷盒。
“王氏,你这居处怎会有这么多药?”裴嘉宪一进来, 就觉得这房中的香气莫名的熟悉,遇见药材,愈发多了几分怀疑。
“这,这是王妃走之前留下来的,还有一味方子,她说留着叫妾身备用,或者城中会有人需要,所以……”
王伴月连忙捧了一只过来,捧到裴嘉宪面前,揭了开来给他看。
裴喜宪蓦的就站了起来,转身一把推开西侧的螭文雕花门扇,屋内冷冷清清,仿如古洞一般,透着一股子的冷气。
他转身,还想去推东侧的雕花门扇,忽而却又停住:“这药,是治什么疾的?”
“小儿红疹。”王伴月道:“娘娘一再咐嘱,让妾身把这些药交给王爷,但妾身在这内院,想见王爷一回可不容易。”
近来,城中幼儿皆手足起红疹,接着便是高烧高热乃至惊厥,更有甚者还有熬不过去死了的。而这些药是罗九宁治的,王伴月也不止一回的请求要见王爷,就是想把药给分发出去。
不过裴嘉宪不肯见她罢了。
但是,罗九宁一个早在一个多月前离开的人,怎会知道城中幼儿们要起红疹?
裴嘉宪脑中蓦地闪过一念,哑言一声:孤这是上当了。
事实上,能带着孩子逃出王府的那个罗九宁,早就不是一开始那个罗九宁了,更有甚者,她应当还知道了很多先机,这就是为甚,她能踏的那么准,从王府中逃出去的原因吧。
罗九宁笑吟吟的,虚以应承,却暗自盘算着的模样,于裴嘉宪的脑海中起了又灭,来了又起。
他果真是大意了,如今的罗九宁,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罗九宁了。
他一把就推向了东侧那扇雕花门扇。
他居然有个荒唐的念头,或者罗九宁甚至都不曾出府,就藏在王伴月这儿了。
*
“奶妈,收拾孩子的东西,咱们一会儿趁着月色往春山馆去。”
罗九宁透过门缝,扫了一眼外面,恰能看到裴嘉宪高挺的鼻梁,他生的深眉俊目,脸上也没了往日那冷漠难尽,或者故作温柔的神情,倒还格外可亲。
罗九宁再看了一眼有,吻了吻怀里的儿子,见奶妈拎着两只包袱在卧室门上招手,遂转身便准备要走。
偏偏就在这时,壮壮原本都闭上眼睛了的,忽而就喊了一声:“爹爹!”
罗九宁几乎是于一瞬间,就捂上了儿子的嘴巴:“你个熊孩子,这时候怎能拖娘的后腿?”
小壮壮一脸的委屈,倒也未敢挣扎,在罗九宁怀里乖乖儿的窝着,悄悄儿的噤了声。
“何处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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