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培铎怒骂着扑了过来。我还没够着玻璃片,身上的重量就把我压得动弹不得了。那混账又拗住我抓向提灯的胳膊,迫使我转过身来。我愤恨地瞪着他,只听他狞笑道:“你觉得我会生气吗?我不会生气的,你是我的小黄雀,我会好好和你玩玩。”
这话说完,他的脑袋又贴来了。我支起另一只手,使劲挡他那张有巴的臭脸,而他则更加狂乱地在我身上扭动,手钻进衣服里面。到了这一刻,我终于亮出了真家伙。一声皮肉被利器割开的异响过后,培铎的脖颈多了条大口子,大汩大汩的鲜血从里头流了出来。他本能地按着那个根本就堵不住的伤口,两眼直勾勾地瞧着我。我屈膝蹬开了他,又顺手划了他的胳膊。这时,他终于瞧见我手里的玻璃片了,可惜他的嘴里只能发出似笑非笑的呵呵声。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培铎的那股疯劲全转到了我的身上,我像疯了似的大叫道:“你以为我在悼念朋友吗?我在等你啊,这玻璃也是特地给你准备的,不是那盏破灯上的,你好好尝尝吧。”
说着,我一把将玻璃片嵌进了他的腮帮子。他抖了一阵子,最后挺直了双腿。
“你大概很想知道为什么我下手这么准吧?”我看着培铎跟死鱼一样的双眼继续说道:“我剁了很多麻袋,一遍遍地戳那些要害,直到我的胆怯和它们一同变成碎渣。”
我合了下眼睛,那间布满靶子的房间好像突然跃到了眼前,那些装在麻袋里的尸体或站、或坐地被绑成了各种姿势,里头不乏我曾见过的人,而克鲁利则在一旁强调着,要状似随意地接近目标,在一击刺向要害前不露出武器……显然,我对培铎做的是同一件事,而这冲鼻的血腥气,这令人发冷、反胃的感觉就是复仇吗?还有,我杀了行会里的老兵,现在该怎么办?就这个打扮回去?
就在这时,令我熟悉的脚步声在过道中响起,我抬头朝声音的方向瞧去,只见克鲁利拎着盏提灯走了过来,他手里还搭着件斗篷,像是早就知道我来干什么了。
“我杀了行会里的人!还是用卑鄙的手段杀的!”我远远地对他喊到。
他走到我的边上,然后用那件斗篷裹住了我。
“我们这行当只看结果,他死了,而这地方也没别人知道,所以就这样吧。”他说道。
故事讲到这里,那位叫杜拉格的向导又插言打断了我。
“这就是你手上沾的第一滴血?听起来罪有应得吗!”
我笑了笑,这一天再没同他说一句话。(《迷失的回声》第一部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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