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这才撤了屏障,听他在院子里若隐若现,空洞的声音凄然传出:
“我不该去赌,我不该输光了家里所有的钱,我不该输红了眼拿她做赌注,我不该……不该啊。我不该让她受那种苦,我不该!”
容吟霜深吸一口气,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的故事,说道:“你不该做也已经做了,她如今身在醉香楼,过的是生不如死的日子。”
鬼影突然狂叫,夹杂着生前死后所有的怨愤般,尖锐的让容吟霜几乎都要捂耳朵了。
“我知道!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
容吟霜也不阻止,就那么让他宣泄完了,这才开口说道:“你死了多久了?”
“快三年了。”
容吟霜道:“满三年之后,你若再不走,可知是什么后果?”
鬼影顿了顿,而后才说道:“灰飞烟灭,我知道。”
“你不像是厉鬼,留在人间的执念只是因为悔恨?你有没有想要跟你妻子说的话?”
“……”
鬼影虚虚实实的转了两圈之后,才对容吟霜说道:
“我与她是青梅竹马,召乡人,十年前,家乡发生瘟疫,死了好多人,我家和她家的人也全都死了,我就带着她来到了京城,召乡人世代都是做点心的,我们就找了这间茶楼栖身,结为了夫妻,可是好景不长,我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沾上赌这回事,那半年的时间,我输掉了家里所有的钱,还欠了好些债,我越输越多,越输越想赢,他们就看中月娘,让我拿她去赌,说赌一把,赢了把我所有的帐全都抹了,输了,就把月娘卖给他们,我当时就迷了心窍,答应了。”
容吟霜听了他的悔恨之言,冷静的又给他补了一刀:
“你死之后,她被卖去了醉香楼。”
又是一阵悔恨,鬼影却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容吟霜说道:
“不,不,后来我把她的卖身契抢了藏起来了。所以,那些人才会到家里来杀死我的。卖身契我就藏在堂屋下的长案底下,我撅了一块砖,就放在那底下。我最终没有卖她,没有啊!”
容吟霜这才意外的站起了身,根据他的指引,在满是灰尘的堂屋长案下找到了他说的那份卖身契,契约以油纸很小心的捆好了,一直到今天都没有被潮湿浸染,清楚的很。
“就是这份卖身契,我签了之后就后悔了,就拼命抢了回来,还没来得及告诉月娘,那些赌场渣滓就追到家里,把我杀死了。你替我把这卖身契交给月娘,好不好?”
看着手里的契约,容吟霜叹息说道:
“阴错阳差,造化弄人……你死之后,那些人虽然没有你签的卖身契,却还是把月娘带了回去,月娘不知你藏了这份卖身契,就只好委身醉香楼,我白日里见过她一回,她脖子后头有一个月亮的胎记,很明显,是吗?”
鬼影不住点头:“是是是,月娘生下来的时候,她爹妈就是看见她脖子后的月亮胎记才给她取名月娘的,你真的看到了她了?她……她还好吗?可还记恨我?”
容吟霜将月娘的卖身契小心的折好,放入了襟中,对他说道:
“她记不记恨你我不知道,但是她的脸上多了一条很深的疤痕,不知是怎么回事,现在醉香楼后院打杂收泔水。”
“……”
凄厉的哭声再次传出,容吟霜见他再次陷入自己的悲愤之中,就不再与他说话,打开院门,走了出去。只是将院门关上,没有上锁了。
这个鬼虽然形体恐怖,但也只是维持他死前的状态,并不是厉鬼,不会附在人身上作祟,他是因为自身执念而留下的一缕孤魂。
回到茶楼之后,李管事正好买了糕点回来,对容吟霜说道:
“掌柜的,天心阁的糕点实在太贵,五十两只能买到八十斤,我与那掌柜磨了好久,他才肯多送两斤。”
容吟霜看着满满两推车的点心,又看了看李管事,对他问道:“咱们茶楼一天能卖出多少点心?”
李管事想了想,老实的说道:“人们来喝茶都知道张师傅和王师傅的手艺平平,所以,一般老客上门都不太会要点心来吃,只有些新客,就这两个月来说吧,新客上门平均一天最多卖个五十碟,一碟大概小半斤。”
“……”
容吟霜将目光投向了满满两车的糕点,语气颇显无奈的说道:
“最多的一天能卖五十碟,也就是说最多卖二十多斤吧。”
李管事掰手指算了算,说道:“是啊。”
容吟霜舔了舔干涩的唇,说道:“那……你买这么多回来干什么?”
“……”李管事愣住了,讶异道:“掌柜的,不是你让我去买五十两银子的糕点回来吗?”
容吟霜被他这句老实的话噎住了,是啊,的确是她给了五十两,让他去买糕点的。
可是,她只是让他去买糕点,没有让他一定要把五十两银子花光啊。李管事做了这么久的管事,茶楼的销售他应该一清二楚才是,每天只卖二十多斤点心,他却一下子买回了八十斤,这糕点又不是其他,放到明天就不新鲜了,这个李管事真是……不太会做生意啊,就连这些她这个做生意的门外汉都能想到的问题,他都想不到,只是一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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