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要过成一个可怜虫,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陆明夷深知人的性格不可能一朝一夕改变,但此刻种下的种子,只要遇上了合适的水土,早晚会生根发芽,抽出藤蔓来。
四妹走后,陆宜人对着窗外的月亮发了一夜怔。第二天可把黎婉吓得不轻,只见一张煞白的脸上,嘴唇呈现出缺血的淡紫,眼下挂着明显的黛青,不知道的还以为撞鬼了呢!“你这是怎么了,可有哪里不舒服么?雪花快点去叫大夫来。”
雪花也被唬了一跳,丢下保暖桶拔腿就要去喊医生,却被陆宜人拦住了:“大嫂,我没事,就是睡得不大好。”
虽然声音很低,但只要肯开口就是进步了,黎婉总算松了口气:“果然是四妹妹有办法,你这孩子就是什么话都闷在心里,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一边说话,一边示意雪花把保温桶里的鸡汤盛出来。看着还冒着热气的鸡汤,陆宜人费劲地在床上行了个礼:“辛苦大嫂了!”
还知道客气,果然比之前强了不少,黎婉温声道:“只要你好端端的,就比什么都强。如今家里兵荒马乱的,我们又不敢让长辈知道,只好轮着来看你。”
“其实我在这里有大夫医生照顾,又有丫鬟伺候着,并不觉得有什么不方便。实在不必惊动家里,大嫂有事就尽管去忙!”
陆宜人为人考虑起来,也是周到到十二分的,这话说得黎婉心中十分熨贴:“除了四妹妹的会亲宴,近来也没什么大事了。有母亲顶在前头操持,我倒能偷个懒。”
会亲宴?想起四妹那个俊美得不似凡人的未婚夫,陆宜人忽然心头一动:“听说盛公子是北平人……”
“是啊!”黎婉很自然地接过了话头:“盛家的老爷子前些年就过世了,内宅做主的是老太太和太太。如今两房加起来只得盛公子这么一个儿子,自然着紧得很,接着消息就从北平赶过来了。今天在国际饭店摆了午宴,母亲陪着祖母去了。本来母亲也要拉着我,不过我想这样的场合,主不压宾,反正以后多的是机会打交道。”
“四妹真是好福气……”陆宜人的羡慕是真真切切的,且不说未婚夫如何,男方肯大老远来拜访未来亲家,这是对女方尊重的表示。哪像她,一张支票就把姨娘乐得恨不得把她打包送出去。
暗自神伤之余,她不自觉地想起了陆明夷的话,自己也是陆家的女儿,为什么偏偏活得这样卑微。难道她真是命该如此吗?
雪花从前就跟着黎婉到处应酬,惯会瞧眉高眼低,见陆宜人默默无语便知道她是自伤身世,赶紧插话道:“几位小姐都是有福的,就说三小姐出阁的嫁妆,哪个不羡慕。夫人早发了话,以后轮到二小姐、四小姐时,都是一样的。您别嫌我话说得糙,可自古钱是人的胆,女人若是嫁妆丰厚,夫家自然不敢小瞧。”
有这么个会说话的丫鬟,黎婉面上也有光彩,笑着道:“就你会说话!既然如此,念着你服侍我一场,等你出阁时我也给你厚厚地备上一份嫁妆,让你上夫家作威作福去!”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雪花当场就拉上了陆宜人:“二小姐作证,我家奶奶可是许了我的,不能缩回去!”
主仆两个这一通舌剑唇枪,把陆宜人也给逗笑了。房里正热闹时,却见个小丫鬟一头撞了进来:“雪花姐,不好了不好了……”
“阿娇,什么不好了,在医院里头这么胡说也不怕犯忌讳!”雪花看了一眼少奶奶,赶紧走过去小声嗔道。
那丫鬟的年纪甚小,原本是在花房做事。黎婉看她心细才提拔上来照顾二小姐,没想到竟如此沉不住气,当场就有换了她的心思。
雪花和她嘀咕了一阵,眉毛也扬高了,脸色也变了。回来附在黎婉耳边说了两句,就跟得了传染病似的,黎婉的脸色也一下黑起来:“竟然有这种事!”
“少奶奶,我不敢说谎。是金贵大哥来传的话,现在人还在门口等着呢!”阿娇没遇过什么大事,有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黎婉当然看得明白,正是因为明白才越发感到事态严重:“二妹,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说罢,雪花赶紧收拾了东西,两人匆匆忙忙就出去了。陆宜人就算再迟钝也知道出了大事:“金贵到底说了什么?把大嫂吓成这样!”
“只让大少奶奶赶紧回去,”阿娇两只手捏着衣角:“好像是老夫人发了好大脾气,我还听说……”
“听说什么?”
“说是跟二小姐有关……”
黎婉匆匆赶回家,刚要踏进老夫人的厢房,一个茶盏就在她眼前砸在了门槛上,碎瓷险些溅她一脚。雪花赶紧拦在前头:“少奶奶小心!”
只听里头也是一阵人仰马翻,有劝老夫人息怒的,有斥责下人办事不力的。其中陆明夷的声音尤为清楚,如鹤立鸡群。“如今祖母正在气头上,孙女就先告退了,一切等父亲回来再做定夺。”
“滚……都给我滚!”一阵声嘶力竭的怒吼声后,又是钦里哐啷砸东西的响动,也不知道有多少摆设遭了殃。听得黎婉不禁手按着心口,砰砰直跳。
偏陆明夷走出来时衣冠整齐,神色从容,还有心情跟她打招呼:“大嫂回来了,二姐今天还好么?”
黎婉刚要抓着她说话,只见后头又转出来一个人,正是陆家信晋的准姑爷盛继唐。难得见他换了身墨绿的西装,越发显得玉树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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