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马上就月考了,复习得怎么样?”
裴子妤垂眸细细嚼着嘴里的饭菜,轻声应道:“都复习好了。”
“嗯。”黎婉珍心思倒不在这件事上,裴子妤在校学习情况向来不需要她操心,大多也只是随口一问。
她想问的是另一件事,“你暑假的时候去香港马场了?”
裴子妤顿了顿,知道管家会在黎婉珍外出时和她汇报家中事务,无论大小,每个人的行踪,黎婉珍都必须时刻掌握。
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裴子妤从小就不会和母亲争辩什么,只是低低地应了声“嗯”。
黎婉珍皱眉道:“你马上就要高考了,心思应该要放在学习上,不要想着骑马,骑马能有什么出息?”
这话说得过于锋锐。裴子妤下意识看了坐在左侧的裴正楠一眼,他沉默不语,但显然表情不太好。
裴正楠虽说曾经在马术界拥有极高声誉,但运动员和上流商圈之间到底有难以逾越的门第,裴正楠出身农村,当年和黎婉珍的结合,背后没少被人说他其实就是个入赘的女婿,谋着黎家的家产去的。
平日黎婉珍倒不会在明面上那么拂裴正楠面子,但她今晚就是觉得心情哪哪不畅快,在马场碰见那个骑马的女孩子后,她心头那股憋闷的火气一直压不下去。
“你……”
黎婉珍正想把这股无名火撒在裴子妤身上,喉咙刚发出一个音节,便被裴正楠不耐烦打断:“行了,好好吃着饭,说这些做什么,你不烦孩子都听了烦。”
原本还只是一簇将息未息的虚弱火苗,这下子被加上了一把猛油,彻底燃烧起来。
黎婉珍啪地将筷子往桌上一拍,提高声调道:“我说的有错吗?以后要是女儿跟你一样去骑马,能干什么?做个运动员,退役后当个教练,然后成天守着个马场?将来就跟你一样没出息!”
裴正楠脸色一黑,“是啊,我没出息,我没出息那就离婚好了!”
裴子妤心一惊,看向父亲,他很少会和黎婉珍起正面冲突。
近年来,父母的感情也是越来越淡。
黎婉珍没想到裴正楠竟然敢这样对她说话,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成天待在马场想干什么,你根本还惦记着以前那个女人,你也觉得今天那个小姑娘长得很像景薇是不是?!”
裴正楠情绪也有些失控,缓了好久,在桌下握紧的拳渐渐松开,黑着脸沉声说:“她死都死了,你老提她做什么?”
黎婉珍不说话了,手环抱在胸前,往椅背一靠,胸口用力起伏着。气得不轻。
裴子妤从小最害怕的就是父母吵架,黎婉珍性格强势,做事说一不二,只要有一点点不顺她心意的,必然会大发雷霆。而裴正楠看似懦弱,实则惯用冷暴力沉默以对。从裴子妤有记忆以来,父母的感情便不是太好。
她对那个叫“景薇”的女人多少有些了解,据说是当年父亲还在做马术教练时的学生,也是十几年前在海内外赛事拿下大满贯奇迹的著名女骑师。
小时候听黎婉珍说,这个女人曾经插足她们家庭,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景薇”这个名字已经销声匿迹很久了,时隔多年,不知道黎婉珍为什么会突然提起。
裴子妤很怕黎婉珍歇斯底里的样子,也怕父母关系更加恶化,赶紧圆场道:“妈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去马场了,我会好好复习的。”
黎婉珍脸色这才好了点。
裴正楠很重地一声叹息,也不愿再吵下去,放下吃到一半的碗,沉默起身上了二楼。
餐桌上的气氛变得很尴尬,黎婉珍依旧铁青着脸,裴子妤赶急赶忙往嘴里扒了两口饭,拉起身旁整顿晚餐都心不在焉的黎欣说:“……我们也吃饱了,先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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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卧室,裴子妤得救般地舒出一口长气,黎欣还坐在椅子里发呆,她奇怪地问:“你今晚怎么了?”
黎欣先是摇了摇头,又抿了抿发白的唇,闷声说:“我放学让人去堵那个柳三水了。”
裴子妤瞪大眼睛:“表姐,你又去找别人麻烦!”
黎欣提高声调:“我没有!我也没干成什么!”她想起马场里那一幕,心里还有些后怕,“当时马匹失控了,那个姓柳的……”
裴子妤胆子小,脸都白了,“马匹失控了?!你受伤了吗?”
“没有没有!”黎欣连忙摇头,“那匹马差点踩到一个男生,被姓柳的用哨声控制住了。”
“哨声?”
“嗯,”黎欣若有所思地回忆,“我觉得那段哨声很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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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的士,柳淼淼跟在谢灼身后走进小区,他一路都没再说过话,出了电梯才开口问她:
“晚上想吃什么?”
外面天色已经彻底黑了,谢灼摁了密码,一串输入正确的提示音响起后,门锁解开。
他手指在墙壁某处摸了一下,屋内灯光亮起,只有他们两人。
今天是白曼和谢建贤结婚第十八周年纪念日,谢建贤请了一位意大利有名的歌剧家给白曼唱专场,两人过二人世界去了。负责做饭的阿姨又回了老家,没人顾着他们晚餐。
柳淼淼顿了顿,问:“叫外卖?”
谢灼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嗓音还是有点冷淡,“自己做。”
柳淼淼把手缩进他外套宽松的袖管里,露出一截松松垮垮的甩了几下,好奇问:“你做吗?”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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