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愤道:“王爷,我想不明白,咱们明知王宪他们有鬼,为什么不能直接抓起来审,现在这样费时费力还不讨好。”
殷元昭头也不抬,道:“你以为朝中人现在只盯着锦州?你我都被百双眼睛盯着。若是稍错一点,陛下的御桌上少不了弹劾的奏章。况且王家根深叶茂,难道会放任我们严刑逼供?只有让他们无翻身之机,才能一劳永逸,明不明白?”
齐越闻言虽觉有理,但心中还是气不过。他一边嘟囔着“还不如在战场上痛快”,一边跑出去和张迟叽里咕噜商量了一通。殷元昭虽听不见他们的话,但也可猜到七八分,无奈地摇摇头,让他们受点教训也好。
奏章写至一半,因近日里少睡眠,殷元昭感觉隐隐头痛倾袭。他不欲毁了奏章,搁下笔揉着眉心,不经意间视线移到案桌另一头。
那里放着崔云之派人送来的生辰礼,他尚来不及看。想到此,他嘴角不自觉地勾起,露出浅浅的笑来。这两年生辰,崔云之总要纠集一伙人为他庆贺。今年他不在军中,亦不在上京,倒是不知崔云之有何新奇的主意。
他起身走近先拆了信,信中洋洋洒洒,不管是王公大臣结亲涉及的势力拉拢,或是公主驸马设宴的园中趣闻,还是两家相府的蓄力待发,甚至宫妃的伺机而动,都在崔云之的笔下娓娓道来。末尾还留下龙飞凤舞的一句:书不尽言,相见再叙。
殷元昭却对着信中一处沉思,皇亲设宴虽有规矩,但人多口杂,难免涉及是非,只是不料竟将柳如卿扯入其中。她心思沉,说不得又要多想。可惜他近日不能得返,还需当面解释才是。他沉吟一会儿,暂且放下不提。又点过他物,不过是上京佳酿,算不得新奇。另有小盒装着锦囊香袋,针脚细密,上绣绿荷红莲,闻起来有股药香。小盒内有一张纸笺,写着锦囊香袋的用途,或是解酒,或是驱虫。
余下还有一个墨色长条锦盒,内中放着两幅卷轴。他心中一动,不禁起了玩闹的心思。修长的手指抚过系着的红绸,继而铺上宣纸将猜测的谜题写出。之后才拾起其中一卷,挑开绸带展开。画上的女子如清水芙蓉,亭亭玉立。眉目极为传神,画外似有人和她开着玩笑,笑靥如花,仿佛是因持画人之故,杏眼中还留着一丝戏谑。殷元昭轻轻一笑,俏语谑音宛在耳边。画卷最下方还有一行小字,一看便知是崔云之的手笔:酒不醉人人自醉。适逢寿诞,遥祝心遂愿成。
他又慢慢展开另一卷画轴,顶端两三根细枝上伸出几片墨竹。再往下,正是他的画像,笔锋流畅,意态逍遥,唯独点漆双眸,失了几分清冷,蕴了点笑意。旁边也有几个小字,传递着作画人的心意。
殷元昭凝眸看了片刻,不自觉地双眸含笑,好似春风拂过青柳,原本平静的心湖漾出点点波澜。他将两幅画轴重新卷好收进锦盒,复拿出肃安王府的来信。信中将前几日的风波一五一十的描绘,尤其是柳如卿惹恼太妃之言,写信人唯恐他生气,用词十分小心谨慎,不偏颇一方。
殷元昭初看时虽有些惊讶,但是并无半丝怒气。尤其柳如卿反驳太妃不为他着想,让他心中又甜又涩,他不禁羡慕柳如卿。能有谢婉这样的父母,是她之幸。也正是那样的父母,才能教导出柳如卿这般的女儿。
他将柳如卿的婚姻之论翻来覆去看了数遍,想象着她因曲想容之言生气的神情,不觉笑出声来,果真是个胆大的女人,一如在云安之时。要知道世家贵女,多为家族所谋,即使赞同柳如卿之言,顾忌着贤良的名声、家族的长久,也不会出口宣扬。哪怕是性格泼辣的广平郡王妃,家中不也有几房妾室。而他因曲想容之故,对于妻妾,贵在与他知心而不在多。相比之下,柳如卿和他可说是不谋而合。
夜深露重,厢房里的红烛即将燃尽。殷元昭放下书信,正待写信回传,突来凌厉的风声,破窗而入,逼面而来。
第40章 老木寒云满故城
千钧一发之时,殷元昭身形一动,玄色衣袂扬起,行动之疾恍若风走千影,刹那间就避开杀意尽现的锋芒。
利箭如落星疾行而来,失去目标后直直钉入楠木椅中,正中殷元昭方才安坐之处。箭头深深没入,可见力道雄浑。
殷元昭来不及深思,倏忽又是几声破空响。他眉间冷凝,反手取过挂在墙上的长剑,冷锋出鞘,寒光四射,当机立断挥灭红烛,厢房立时漆黑一片。灯灭之时利箭将近身前,殷元昭沉声应招,只闻一阵金戈交接之声,招来招往间连珠箭风已被他斩落在地。
院内亦传来打斗声,夹杂着齐越和张迟两人的咒骂。敌人在暗处仍是乱箭齐发,尤其是厢房的门俨然成了一只扎手的刺猬,门上钉着约莫有上百支箭,摇摇坠坠,旨在阻止齐越他们靠近。齐越等人抵抗片刻便知来者不善,他和张迟对上眼,两人低声商量几句。须臾只见张迟手一挥,带领几名亲兵翻窗而逃。齐越则带人回到房内,恶狠狠地计划拆了通往厢房的石墙。
而在厢房内,黑暗中殷元昭独自一人,秉声凝气耳听八方。
忽的一道白光自上而下刺入,碎瓦哗啦落下,挟带的星华乍泄,弯月如镰。殷元昭横剑一挡,寒光乍现凝人剑意化解杀招,继而反守为攻,逼的黑衣人力有不逮,只得收招后退。
俄而又有四名黑衣人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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